卫生间里的尤加利的气味,像薄荷一样清爽,能驱散夏天的燥热,却没能驱散她心里的烦闷。
刷牙时发现把洗面奶当成牙膏,这烦闷就又增加两分。
林叁七吐掉泡沫,抬头,镜子里的眼睛已经快失去焦距,眼下的青黑,让本就有些凶的长相,多了几分阴郁。
把长发披散下来,穿上白衣,她或许可以扮演贞子。
昨晚失眠到凌晨三四点,女大学生从床的这边,滚到那边,所有的脑细胞都在问:
“他究竟有没有谈恋爱,是不是失恋?”
分明在睡前就推论出结果,闭上眼睛却在对这件事反复质疑,企图从蛛丝马迹中,找出与推断完全相反的,否定答案。
洗漱完,林叁七贴着两片眼膜,下楼。
厨房里没人,她打开冰箱,拿出吐司、鸡蛋和培根,简单做了一份早餐。又站在置物柜边,手指点点当当,从众多杯子中选出一个。
自从那只白色小狗杯,被她不小心摔碎,每一次用杯子,她都是这么随机挑选。
林叁七原本以为,她喜欢那只小狗杯,是因为那是陈嘉巳送的礼物,摔碎之后才发现,和陈嘉巳无关,她只是喜欢杯子里那只吐舌头的微笑小狗。
喝完牛奶,没再有小狗对她微笑,她好不习惯。
林叁七倒了一杯牛奶,正要端着盘子去餐厅,目光瞥见朝厨房走来的人,已经握着盘子的手,悄悄松开。
陈戌懿走进厨房,从冰箱里拿了一罐橘子汽水。
他刚洗漱完,额前的头发有些湿润,难得见他穿了件衬衫,海报满印的复古图案,宽松地套在身上,显得他格外清瘦。
一只手关上冰箱的同时,另一只手拿着汽水,食指勾住拉环,将易拉罐打开,他微仰起头,喉结上下滚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