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眼尾稍下垂,平添几分减龄的无辜感,是浑然天成的柔软,好像他并没有要打人,也没有举起手臂。
他像是不懂大家为什么要大惊小怪,露出了农村人憨厚老实的笑,乐呵呵道:“我只是想让冯主任听听,一个巴掌,到底能不能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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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先儒年轻时在酒局上挡酒挡多了,脑子的某个平衡系统出了点问题,他不太会开车。
所以往常都是越见织自己坐公交车回家,他今天到学校也打的出租车。
父女俩在校门口,还是打车。
蓝色的出租车到了后,越先儒刻意坐副驾驶,让女儿坐在了后头。
他知道小女生抹不开面子,所以给她留了点空间,但余光里还是注意着后视镜。
越见织却一直执拗地大睁着眼,强忍住里头的酸涩。
她不想在爸爸面前掉眼泪——那样好丢脸。
但憋得好难受啊
没多久到了家,越见织把书包抱到怀里,闷头埋着脸,噔噔噔跑上楼。
关上卧室jsg门的那一刻,原本在爸爸跟前强撑出的所有坚强在瞬间破碎,露出软弱不堪的内在。
一些很小的事情,因为学习的重压,影响被放大到足以突破一个高中生的防线。
她抱着书包,从门板上慢慢滑落,手臂抱着膝盖,把脑袋埋了进去,温热的泪水在瞬间浸湿了校服衬衫。
昏暗的房间里,女孩的啜泣声响起,纤薄的背颤抖着,起伏出沉默的曲线。
她哭够了,但那股劲儿还没缓下来,目光落到自己的书包上,伸手从里头取出个东西。
毛茸茸的丑兔子。
越见织眼睛酸胀,手里捏住兔子的耳朵,又掉下眼泪来。
怀春的少女总会在受委屈的时候想着自己的英雄。
幻想他要是在就好了,幻想他要是能和自己在一起就好了
但归因到现实,就是他根本不喜欢她的残酷现状——
越见织一边哭着捏兔子,一边控制不住地在小脑瓜里模拟那个场面——
【她被全校同学嫌弃,而后崔同学冷酷无情从她身前经过,她不堪受辱从楼顶一跃而下,所有人都追悔莫及,崔同学才发现对她的爱抱着她的尸体痛哭】
呜呜呜,她怎么这么惨啊。
想象力过于丰富的下场就是,越见织沉浸在各种悲惨的情景里,眼泪啪嗒啪嗒地掉。
她真的好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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