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兆安黑着脸:“那你就不要气我。”
他脚步微动,在原地转了两下,才压下愤怒的呼吸声:“你这是要造反了?我告诉你,这婚约你认也得认,不认也得认,等一下就给我公开道歉,我去联系秦家,让他们别再对这件事多说。”
“……”
姚芳流觉得自己根本没什么好和他说的。
她和姚兆安从来就没什么父女情,这些年她早就看透了他,如今她不想再囿于自己给自己钉下的那个心结,面对他,态度也就不再回避且退让。
“不可能。”
她干脆地落下三个字。
姚兆安登时眼睛瞪得更大:“不是你说不可能就有用。我告诉你,我把你锦衣玉食的养大,你就得回报,别想着只要好处不要坏处,何况这个婚约对你也是好的,你嫁过去,帮了小屹,他以后自然也会帮扶着你……”
“你说这话不亏心吗?你儿子是什么心思你真看不出来?”
姚芳流觉得可笑,那双并不像姚兆安的杏眼睨过去,“我是奶奶养大的,这些年可没花你一分钱,我的所有花销都是从奶奶留下的遗产、还有股份分红中来的,少给自己贴金。”
“你!”
姚兆安指着她,一张平时还算体面的老脸都给气红了,“你当初差点被你那妈折磨死,如果不是我同意把你接回来,你现在还有命在吗?”
“不论你同不同意,奶奶都会接我回来。”
“呵。”
姚兆安冷笑,“好,如果这些不算,那你当初和你那个疯子妈一起干的事情,你都忘了?”
“……”
姚芳流抿唇,抬眼,“所以呢?最先出轨的人是谁?把她逼疯的人是谁?我当年只有八岁,你不敢怪她,只敢怪当年只有八岁的我?”
过去发生的那些事,女人温柔却偏执而疯狂的脸,还有姚兆安失去理智摔杂着东西的可笑模样,都一一浮现在眼前。
姚芳流早熟又早慧,当年虽然只有八岁,但她确实是知道自己做的事代表了什么的,内心明知道不对,却迫于压力和自发的、在恐惧之下对母亲的谄媚,还是那么去做了,之后这么些年,她一直都颇受折磨。
但归根到底,她面对不了的不是姚兆安,而是当时那个被扭曲的自己,真要说的话,姚兆安就是一切的祸首,无论他当时受到了什么报复,其实都是他自己自作自受。
想到这里,姚芳流忽然觉得心中某块地方被劲风吹破,一片通畅,虽然很冷很凉,却又很轻松。
是的,其实她不需要对姚兆安多么愧疚,更毫无理由对徐芸和姚屹这两个和她分明有仇的人退让。
她甚至笑了出来,调笑地对姚兆安道:“你不觉得你现在拼命捡拾着一点小恩小惠、拼命找着别人的过错,试图利用愧疚挟恩图报的模样很可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