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话,杨铄先是吓退了一步,接着赶忙扶起天香,解释道:“天香,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想让你去过正常人的生活,我没有要娶你……”
后面的话,杨铄自己都听不见了,屋内充满了少女们的贺喜声,祝福声,道别声。天香抽噎着向坊内众姐妹道别,又向婉娘拜了一拜。送走众姐妹之后,天香关上房门,从床下拿出一坛酒,背过身满了两盏,递上前说:“黄公子,这是我珍藏多年的桂花酿,今日,愿与相知之人分享。公子大恩,小女子无以为报……”
“好了好了。”杨铄接过酒杯,打断道:“酒我喝,那些肉麻的话就别说了。”言罢,杨铄正准备一饮而尽,忽觉身侧有一东西飞过,手中酒杯不翼而飞。紧接着,房门被一脚踢开。外面的嘈杂声不绝于耳。两队鬼爪把守在门边,接着坊中传来一声断喝:
“天蛛鬼爪即刻封锁天姬坊,放走一个,提头来见!”魏岚如鬼魅般出现在门前,毒蛇般的目光瞬间让整间暖阁阴寒刺骨。他望着天香,极薄的嘴唇勾起一抹冷厉的笑:“拿下!”
两名鬼爪干净利落地擒住天香。杨铄伸手要拦,却被闪到身前的魏岚挡住。他正要发火,只见魏岚带领众鬼爪跪下道:“皇上圣躬安。”
“天香到底怎么了!你们凭什么抓他!”杨铄大吼道。
魏岚不理他,而是起身问挣扎着的天香:“寻常人见了真龙天子早就吓得不知所措了。姑娘到还如此镇定,可真是见过大世面的人呐!”
不等天香争辩,魏岚又拿起桌上那坛酒,倒进一旁的花盆里。不出片刻,盆中绿植迅速枯萎、变黑。魏岚扔下酒坛感叹道:“这鸩毒真是厉害,便是京城最大的药铺,也没有卖这东西的,不知姑娘从何处弄来此物?”
杨铄也震惊了,他指着枯萎的绿植,抱着最后一丝希望看向天香,似乎在渴求她的辩解:“天香,你……你想要杀了我?”
天香的目光顷刻间变得冰冷愤怒,她没有回答,只是混着愤怒与无奈叹了声:“时运不济!”紧接着,天香紧紧咬住了牙齿,鲜红的血从天香嘴角溢出来。一旁赖均高喊:“她要自杀!”
……
湿冷的地下室里,边边角角尚能看到些冰渣。一排排牢房里横七竖八地躺着好些人,安静得很,只偶尔有些老鼠窸窣爬过,也不见任何人驱赶。
赖均赖辰在一间牢房里来回踱步,牢房不大,两人好几次都险些撞到。天香被牢牢困在墙边的架子上,脸色苍白,人事不省。
“这小妮子真俊呐!”赖均舔着口水,细细端详着天香吹弹可破的肌肤,两人几乎只隔了一张纸的距离。赖均搓着手,正想占个便宜,却被赖辰一把打掉:
“哥,你这就不够意思了。以往咱们弄到美人的时候,可都是扔铜板决定谁来第一手。怎么今儿见了花魁,你想先占便宜不成?”
赖均不甘地缩回手,辩道:“今天不一样啊,虽说阁主用了药,可这小美人是死是活还不知道呢……”
“咳咳……”架子上的天香颤抖了一下。顷刻间,赖均赖辰都如恶虎扑食一般,边拼命往前冲,边拼命拦住对方。僵持了好一阵,赖均从怀中摸出一枚铜板在赖辰眼前晃了晃,一面有字,一面无字:“老规矩,有字我先,没字你先!”
铜币抛向空中,在赖均和赖辰的注视下翻了几翻,开始下落。两人口中都念着自己希望的结果,随着“当”的一声,铜币稳稳地立在了地面上。
“还不快滚!”魏岚不知何时出现在两人身后,赖均和赖辰只好灰溜溜地走掉。
人骨椅子也被一并抬来,魏岚惬意地靠在椅背上,敲着扶手边的骷髅。附近,张尧铺纸磨墨,都准备好了,点一点头,魏岚会意,开口道:“第一个问题,谁指使你来刺王杀驾的?”
天香牙关紧咬,除了怒目而视,没吐出半个字。
魏岚倒也不着急,缓步走到天香面前,鹰爪般的手抬起天香的脸,另一只手划过天香的面颊,端详道:“皮肤细腻光滑,断断不像受过苦的人。你没来天姬坊之前,日子过得应该也不错。对吧?”
天香挣扎不出,但表情松弛了一些,不过依旧没有说话。
“来人。”魏岚突然松开手,语气也不似刚才那般随意:“把她锁骨给我穿起来。”
“疼吗?”魏岚猛地敲了下天香的肩头,问。
天香的五官已经扭曲成一团,额头上的冷汗一簇簇往下淌,却不见她喊出半个“疼”字。
“疼就好。”魏岚自顾自道:“疼痛会让人保持清醒。其实本阁一直很好奇,刺杀皇帝这事就算能成功,你也不可能全身而退。你放着天姬坊大好的生活不过,做这些图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