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岚一直在笑,手悄悄背在身后不知在摆弄什么:“孙小姐,这是京城,天子脚下,比不得塞北法纪松弛。”正说着,一队巡街捕快很自然地配合着出现,为首的捕头指着孙璐大喝道:“大胆刁民!光天化日之下竟敢当街行凶,给我拿下!”
几个捕快立刻围上去抓住孙璐。孙璐想跑,可身子竟像木头人一样动弹不得,只能任由他人摆布。
捕头殷勤地挪到魏岚身边,关切道:“阁主,您没事吧?”
魏岚摆摆手,幸灾乐祸之情毫不掩饰,就差笑出声了:“孙小姐,这可是你自找的,怨不得别人。”
孙璐此刻也察觉到了异常,拼命运功,额头上见了细密的汗珠,却动不了分毫:
“你对我做了什么?”
魏岚的袖口中探出一只小虫,爬了一圈,又钻了回去。
“这样吧,咱们也算是故人了。你今日在这里给本阁认个错,本阁就让他们放了你。要不然把你关进京兆府的大牢,少不了要折腾几天。”
“你!欺人太甚!”孙璐气得牙都要咬碎了,脸涨得通红,活像个熟透的苹果,在阳光下泛着晶亮的光泽,竟也有几分可爱。
“本阁的时间可不多。”魏岚说着,佯装要走,刚转过身,就听身后的声音软了下去:“等等。”
“哦?”魏岚回过头:“你想通了?”
“小女子不该当街拔剑,魏阁主大人有大量,高抬贵手,放过我吧。”孙璐眼神躲闪,不情愿地说。
魏岚一摆手,捕快们立刻撤了下去。可孙璐依旧动弹不得,她正要说什么,只见魏岚冲她招了招手,说:“过来,跟我走。”
孙璐不由自主地往前移动。
“你……”孙璐正想破口大骂,魏岚又做了一个“嘘”的手势,轻声道:“闭嘴。”
孙璐再也说不出半个字了。
困扰了魏岚半个月的差事竟然奇迹般地解决了,阳光明媚,空气清新。魏岚竟不自觉地换了种轻快的步伐,刚走了几步,突然意识到身后还有个孙小姐跟着,只好换了回来。
魏岚把孙璐带到了天蛛阁后院——魏岚平时的住所。两人在书房分宾主落座,侍从摆上笔墨纸砚和两杯茶,魏岚做了个“请”的手势,看孙璐没动,又笑道:“哦,忘了刚才给你下了偶人蛊。”
魏岚按住孙璐的肩头,孙璐只觉颈后有一团凉飕飕黏糊糊的东西在蠕动着,没过多久自己便能动弹了。她正想摸佩剑,只听魏岚附在她耳边说:“这里是天蛛阁,屋子里所有的物件都是本阁的私人财产。你要是敢在这动武,罪状可以再加上两条:咆哮官邸,毁坏他人财物。”
孙璐握剑的手松开了:“你把我弄到这来要做什么?”
魏岚回身坐下,打开折子,提笔在上面写着什么,头也不抬地说:“听说你被你未婚夫甩了,所以一气之下来选秀?”
孙璐从椅子上跳了起来,半惊慌半愤怒道:“你怎么知道!”
魏岚继续写着,心想要不是圣旨,我才懒得调查你,嘴里却说:“可是你既没有地方官的推荐,又不是省里报上来的,来京城,确定不是来玩的?”
孙璐红着脸喘着粗气,“你,你,我,我”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魏岚更加笃定她是被气糊涂了,索性再添点柴:“被人甩了这么生气,怎么,你很喜欢你未婚夫?”
“谁喜欢他!”孙璐一拳锤在桌子上。魏岚不得不拿袖子护住折子,方才不让砚台里飞出的墨汁溅上去。
“老娘就是瞎了眼————”孙小姐这一声几乎喊破了音,连着咳嗽了几下,抓起桌上的茶杯一饮而尽。
“茶里有药。”魏岚突然抬头,蛇眼中透出诡异的光,如看戏般盯着孙璐的一举一动。
孙璐再次被吓到,她努力想把刚才喝的水吐出来,这时又听魏岚说:“有点安神的作用,你现在这样暴躁,只怕皇帝看了也不会喜欢。”
孙璐幽怨地瞪了魏岚一眼,又坐下了。或许是药效不错,也或许是心理暗示,她的情绪平静了一些,至少声音小了许多:“你又不是皇帝,你怎么知道皇帝不喜欢我。”
蛇眼中的光突然瞟向远方,不知杨铄见了这样暴躁的孙小姐会不会改变主意。
“皇帝喜欢你又如何?进了宫,就是几十个女人争一个男人。古往今来有多少宠妃最后落得孤独终老的下场。况且令尊才是个从七品武官,你就不怕被那些权贵的女儿欺负?听说,这次王丞相的孙女也要选秀哦。”
“还有啊,皇后只有一位,就算你能选上,大概率也是成为嫔妃,就是你们寻常人家的小妾。你这辈子都没有机会穿着大红嫁衣从正门抬进夫家。这些,你都能接受?若是还有犹豫,我可以送你回塞北。不论怎样,你也算一个官家小姐,还是雪剑宗的高级弟子,不论在朝还是在江湖,你都不愁嫁人,又何必只盯着选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