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岚好像没听见孙璐的问话,低头捡起另一节骨笛,出神地望了一会,接着一用力,两节骨笛都被捏碎,扔到路边的泥土中。
他背过月光,仰起头,尽量不让眼泪流出来:“往者不可谏……”
孙璐捡起一块碎骨,又问:“这个东西对你很重要吗?”
魏岚不知该怎样回答这个问题,索性继续当没听见,从袖中拿出那个东西放在月光下仔细一瞧:是个玉佩,玉质水润,翠色饱满,雕着两只威武的飞龙。
他把玉佩递给孙璐,说出了自己的猜测:“这个雕工,这个龙,应该是皇家的东西吧?”
孙璐接过来仔细一看,当时变了脸色:“这……刚才那个人掉的?”
“臣从他身上顺出来的。”
“这……怎么可能?”孙璐把玉佩翻过来倒过去仔细看了几遍,还不放心:“来人,掌灯!”
几盏宫灯围过来,孙璐又在灯下把玉佩每一个角落都检查了一番。
“皇后娘娘认得此物?”
孙璐还是有些怀疑:“这东西要是真的,那就是当年太祖皇帝定天下时候的东西。本宫在皇室典籍中看到过图样和记载,此物和传国玉玺是一块玉料上出的物件。太祖皇帝册立惠帝为太子时,亲手把这块玉佩赐给他。可是惠帝当年已经命丧皇宫大火,尸体都被人确认无误了。当时太宗皇帝翻遍了皇宫,也没有找到这块玉佩。会被谁带出来呢?”
魏岚沉吟道:“惠帝有一子,时年六岁,名杨天尚,难道那个人会是他?可他是怎么逃出来的?”
两个人都沉默了。
“皇后娘娘。”魏岚先开口了:“这样吧,太子殿下的蛊已经解了,您带着他和玉佩赶快回京,找陛下和徐先生确认此事。徐先生是五朝老臣,一定能知道什么。万一这个人就是杨天尚,这么多年他一定积攒了很多造反势力,他此时明目张胆出现在塞北,可能已经有了造反的充足准备。”
“这个人一直在蓄意搅乱朝局和江湖,从千年雪芝那件事的时候就已经开始了。”
孙璐望着那个人离去的方向:“老杨家那点破事可真是麻烦。这么说他笼络了当年清君侧的受害者,准备让皇帝父债子偿了?”
魏岚点头,轻叹一声“冤冤相报何时了”。
悦来客栈已经被烧光了,好在天蛛还有别的联络点。安顿好皇后母子,魏岚发下天蛛令:“画影图形,全塞北缉拿画中人。封锁塞北,许进不许出。”
密室的门被一脚踢开,一个负伤的暗卫跑进来,气喘吁吁道:“阁主,北国兴兵犯边,北门告急!”
北国与中原已经多年无事了,此番突然犯边,魏岚实在想不出是何原因,忙问:“可有说理由?”
“听北国将领说慕容贵妃惨死宫中,北王认为我大容朝无意与北国交好,所以……”
“这不应该……”魏岚有些懵,紧紧握着桌沿说不出话,胸口又是一阵翻江倒海的痛,半晌才问出一句:“赶紧送皇后娘娘离开。”
“本宫听父亲说,以北国的国力,不足以与大容朝抗衡。但真要任凭他们打下去,塞北没有十年八载也没法恢复生计。”孙璐突然出来,沉静道:“塞北有成型的防务,只要八百里加急送得及时,不会出事。”
魏岚顿时觉得思路清晰了不少。眼下应该先把前线战况八百里加急传到宫里。是战是和,该是皇帝决定。自己只需要抓住这个杨氏余孽,别的事自有该负责的人负责。
“宫里有传来慕容贵妃死因的消息吗?”魏岚又问。
宫里没有消息,北国却先得了消息。难道慕容雪的事也是有人策划的?魏岚拼命整理着自己的思绪,这时,燕文建议道:“阁主,塞北已经成为是非之地了,您赶紧离开吧。两国相争的事,天蛛是管不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