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形影不离,日夜不分,它由我的出生而来,像未出世的胎儿蜷缩在我的躯干,我用自己的一切,不遗余力的养大它。
它也很喜欢我,起初,它会在夜深人静时溜出来,依偎在我的臂膀脖颈间低声细语地说不为人知的秘密,我屏住呼吸,感受坠入深渊的失重感。
满口谎言的他们要夺走它,它还不想离开我。所以,它开始大声尖叫向我呼救。
它是我的。
他们剥夺了我寥寥余生最后的宁静。
等价的,我夺取了他们欢愉的起初。
十二月七日,大雪。
我被一个高大的身影领着,绕过挤满人的走廊。过路的人们不喊他医生,惯叫他郎中。
他们的肠子蠕动,心脏悬空跳动,脑髓在空气中舞蹈,肝脏尖叫。我看的很仔细,白漆刷过的墙掉色,透出灰白的内里。
「低头。」郎中对我说。
顺从的低下头,察觉我拖拉一双露出破絮的棉鞋,沾满泥土与血。
成群结队的人低着头,他们其中有效忠于怪物的军团,也有逃离不成的叛徒。
每条走廊都有一侧不可见的阴影,阴影的每个房间,携带快感的shen • yin急不可耐的涌出门缝,缠绕着门外即将腐朽的白花花肉体,每一幕分不清是真实,还是高热者眼前所出现的震颤错乱。
忠诚者们集中在这里,并与怪物达成交易。我安抚躁动不安的它,与它轻声交谈,提防前后左右害怕机密泄露。我嘱咐它想尽办法的离开或先找个地方藏起来,千方百计地引诱它逃离死局。
它不愿意。
它太天真,不谙世事,在世间横冲直撞。
我承认,是我宠坏了它。它无所顾忌,疯狂的自私的抢夺。它将我看做已有,将已经得来的所有紧紧地搂在怀里,贪婪的窥视着未得手的一切。
它向我撒泼,它胡搅蛮缠,讨要溃烂的皮肤、发肿的流脓的皮肤、衰老的满是人粉的皮肤,要腥臭甜腻的血、新鲜流淌的血,要腐烂的内脏、搅浑的脑。
它呜咽着,嘶喊着,要他们的命。
我愿意将我的一切献给它,即便我将一无所有。
它给我的欢愉将淹没过我的头顶,我将沉沦在回忆的海洋里,摆脱肉体,在世上肆意游荡。
4
我很高兴,我又见到了那个男人。
那个坐在十二长廊第七个房间门口的,赤着上身有着美妙气味的男人。
我住双人房,隔壁还有一张生锈空床。
见到他时,他腹部醒目的朱红已经腐烂成疮疤,无趣乏味,但他由内发散出的美妙气味却更加浓郁。
他拖着疲怠步子走进我的房间,我近乎贪婪的吸着他的气味。
它也很喜欢。
空空的房间里很安静,我几乎不怎么开口说话,习惯悄无声息的做事,闲来无聊偶尔看看窗外枝头上不同时间不同种类的小鸟不断开合长或短的喙。
他不理睬我,视若无人的走进,坐上床甩掉脱鞋,把整个人搬到锈迹斑斑的铁架床上,合上眼枕着碎布边角料填塞的枕头,隔着两层满是洗不掉污渍的破布,感受铁架条的冰冷。
随他而来的还有灌在透明玻璃瓶的半透明棕黄色药水和白绿红的大量药丸。
玻璃瓶的水中,颗粒漂浮、打旋,上浮下沉,周而复始的无规则运动。
药水不是用来喝,药丸也不是用来服的。他侧着身,背对着我,没日没夜地盯着靠窗床头桌上玻璃瓶与胶囊。
我们形影不离,日夜不分,它由我的出生而来,像未出世的胎儿蜷缩在我的躯干,我用自己的一切,不遗余力的养大它。
它也很喜欢我,起初,它会在夜深人静时溜出来,依偎在我的臂膀脖颈间低声细语地说不为人知的秘密,我屏住呼吸,感受坠入深渊的失重感。
满口谎言的他们要夺走它,它还不想离开我。所以,它开始大声尖叫向我呼救。
它是我的。
他们剥夺了我寥寥余生最后的宁静。
等价的,我夺取了他们欢愉的起初。
十二月七日,大雪。
我被一个高大的身影领着,绕过挤满人的走廊。过路的人们不喊他医生,惯叫他郎中。
他们的肠子蠕动,心脏悬空跳动,脑髓在空气中舞蹈,肝脏尖叫。我看的很仔细,白漆刷过的墙掉色,透出灰白的内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