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的小心思被我瞧出来了,不管用了。」我笑开,屈指轻轻往他发烫的额间一弹,逗的他懵愣跟着我大笑。
笑的喘不上气,我堪堪拂膛举杯。影子见我要吃酒,身动欲替我饮酒。我不拦他,眼睁睁看影子喝掉那杯白水,扔那做工糙的酒盅下山崖。
「先生都记起来了。」郎中无暇管他粉身碎骨的酒盅,也无睹影子逼上前的沉沉阴气。
他擅得是毒,不是烂吃。不该犯的戒破的忌,他通通做了个遍。
「都记起来了。」我捏捏泛酸的鼻头,抬眼瞧乌层云缝里漏出点点青天的光渐弱,估摸着要落雪花毛。
「先前那几条命,活着的时候,我都该谢你的。」
徐萼显然慌了一顿,镇静下瞅着他看不清面目的影子,须臾笑了。
撇开做国师高高在上的尊贵架子,我放柔嗓音说出鲜少的温柔话语想予我面前少年轻俊面目的疮痍老人几分慰藉与宽舒。
他却是似半点未听得,晦黑的眼被杂陈的绪激涌得猩红,他避身躲开影子探手捉我。未等触及我衣衫,教影子一闪直直地拽住衣领。郎中知武不及影子,仅剩的一丝理智死压着喉间即将迸发的怒吼平静质问我道。
「那先生为何还要去送死。」这一贯青衣冷冽的人髓血里都腌进酒气,口中吐出的每一字都发颤,我当他是喝醉了酒昏了神志,或是那酒太烈烫伤了他的三寸不烂舌。
我不大懂他的疯语,不中意他说这胡言。
「何为送死。」我以平诉的调反问他。
做个不寻常的事,庸人嘴里迸得左一句右一句的送死。在他们盲鼠眼里头,落了俗套的才是正经事,他们那颗脖子上的榆木疙瘩撞破墙也想不出所谓值不值得。
「你与那个小猢狲做的交易,我不是猜不到。」我站起身,拂掉衣褶子里积聚的雪片。南边的湿雪不比北方干雪散碎,温的指头一触就没了。
影子见我起身,看郎中已失了力,垂着头不再动弹,松开了手。甫一松手,郎中彻底平息气焰,复盘腿坐回结了冰霜的地。
「你们一块欺我,是事实。」
雪落的大了,影子撑起把伞替我遮。白花掉的愈发的凶,郎中像是座像端坐得不动稳丝,白花停在他那也不融,一片片的剔透的很。
「此次我在世百年之久,算是给足了你们这些个人面子。」我凑上前去,戳了戳他塌软的似棉絮的胸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