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都满地跑了,还做这等不着调的事,成天出去跟人家花天酒地……”万垂光越说越气,禁不住又朝万垂虹说,“家里能卖的都叫你倒腾走了,只剩几只鸡,你也都不放过。原本留这一个下蛋的母鸡,好给大哥吃几只蒸蛋,你倒好!老天有眼,你也不怕……”
“垂光!”身后一声低喝制止了她,万垂阳颤颤巍巍已经走到门口,朝墙头招手,“你下来!女孩子家上高爬低,摔坏了怎么办?”
万垂光气咻咻说:“你叫他把母鸡还我!”
万垂虹已经把光鸡洗净,嬉皮笑脸地一拍鸡屁股:“待会炖熟了,给老大和妹妹都送碗鸡汤喝。”
眼看垂光又要发怒,万垂阳忙安抚她:“你先下来。等我好了,再给你买两只肥的。”
万垂虹连忙接话:“没错!肥的最好,香!还是老大周到。”
垂光气得要捶墙,万垂阳望着妹子皱成一团的脸,连连叹道:“孽障,孽障!”说着又咳。
垂光眼看大哥弯下了腰,急急忙忙跳了下去,扶他回屋。尚琼仍在墙头,看着隔壁:万垂虹换了一件干净衣裳,肘弯晃悠着包好的生鸡,一边系着一块粗糙的玉佩,一边满脸春风走出了家门,身后不远处跟着直晃尾巴的月亮。早有人拎着酒坛子站在远处等,一群人说说笑笑地去了。
垂光沉着脸,在渐黑的天色中闷声擦着刀枪。坐了一刻,愤而丢下手中活计,默默走向厨房。
尚琼坐着不动,丝毫没有接近这一家人的意思。
夜里,万垂光对着灯火叹气。
尚琼吃着铜钱,抬头说:“你已经唉了十多次了。”
“我真是没用。”万垂光说,“我爹给人盖房,叫一条大木头砸死了;我娘一病不起,走得也早。大哥为了养活我们一家人,累得病成这个样……”
貔貅插话道:“怎么不早替你大哥治病?多干点活也行啊。”
“我没在家,上山学功夫去了。”万垂光答道,“学过几天,也没学出本事来,只能卖卖艺……”
“难怪你要请貔貅。”尚琼说,“不但要买药,还要买鸡。”
万垂光听见一个“鸡”字,又是一声叹息,皱眉道:“我二哥真是一点儿都指望不上。”
“你大哥为什么不管管你二哥?”
“大哥对我们两个百般疼爱,宁肯自己累死,哪里舍得管他。一次两次没用,就成了这个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