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吧,我心中想的是能开花最好,可偏偏就不行:小时候常把我娘栽的花草折断;在青阳岭替我师父侍弄过一回,他再也没敢让我碰他的盆栽。”万垂光说,“算了。万大侠不过是把花养死了,又不耽误攒钱。”
尚琼啧啧叹道:“你满心离不开钱,怎么比我还像貔貅。”
垂光只笑了笑。
貔貅说得不错,眼下她当真满心都是钱,不止为了大哥的病。万垂虹拿走的是她的银钱,更是过日子的希望。现如今家中不再担忧温饱,可也是大哥拿命换来的。她想尽可能多地为大哥分忧,给他积攒药品补品,让这个曾为自己拼命付出过的人,在世间尽可能久地活着。
如果还有余裕……
如果真的有,万垂光心底存着小小的火苗,希冀自己能够出去看一看。
外出的日子遥遥无期,也不知道这辈子出不出得了福顺里,她打从心里焦虑。一切都像那株“说败就败花”,只不过从一件事循环到另一件事,都不受她的掌控。除了重新攒钱,她不知道还有什么路可走,因此格外勤恳地做活。
天气渐寒,赶集看卖艺的人也少了许多。垂光生意不太好,有时候上午赶完场子,下午便去程家为程小姐守庭院直到夜里,竟成了黑白不分。即便如此,仍觉攒钱太慢。
她舍得下力气干活,有时为了省事,甚至暗中连吃饭也省去,三两天就又瘦一分。
桂姐姐再拿饼子给她的时候,偷偷藏了一支簪子,被她当即抽出来塞了回去。
桂姐姐红着眼圈劝:“你拿着,拿着!”
“不行,我不能收。”垂光坚决拒绝,“这和吃食不一样。我每次收你两个饼,早把这当成咱们的规矩了。”
桂姐姐对着她这块铁板,又抹着眼泪走了。
貔貅常跟着她来来回回,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像是又重新认识了万垂光。
可她尽管日渐消瘦,却每天仍将大把铜板喂给尚琼。貔貅有些过意不去,搓着爪子说:“我再勤练练功,过几天赚钱就更多。”
“不必急,都给你。”垂光笑道,“这不是比从前强多了?跟着万大侠,还怕吃不上饭?”
尚琼看她消瘦,便以为她是没钱吃饭,逐渐感到责任重大,常常躲在家中角落,表情神秘。垂光见了两次,甚为不解,这一日提早回到家来,便蹑手蹑脚朝窗缝里看。
只见貔貅正从鳞片深处朝外摸铜钱,这里一枚那里一枚,半天掏出不少,细细分做两堆:左边是一大把,右边只有零星几枚。
它对着那堆大的痴痴看了一阵,终于取出两枚扫进右边,随即便摇头,又放回去一个,口中嘀咕道:“人憨,吃得又多,这样下去早晚饿死了。多给些馒头。”
万垂光觉得好笑,刚要说话,却见它又拿了一枚放回左边:“再多个包子。”
尚琼分完,想想又从右边扒拉一枚钱放在左边:“再来碗粥。”
一多一少两堆铜钱都在面前,貔貅涎水几乎要流了下来,强自忍住,收起右边少得可怜的那些,把左边一堆拢在两爪之间,忽然抬起头来,对着空气说:“你也太可怜了,赏你吃饭的……不行,这样说不行。”自己想了想又说,“垂光,我看你挺辛苦的……咦——”它狠狠打了个冷颤,“这也太肉麻了,我说不出口!”
思来想去,尚琼放弃了:“算了,什么都不用多说。”对着那堆铜钱嘀咕,“要买什么,就让她去买什么,反正这都是她的钱。”下定了决心,才把钱慢慢收了。
“看吧,我心中想的是能开花最好,可偏偏就不行:小时候常把我娘栽的花草折断;在青阳岭替我师父侍弄过一回,他再也没敢让我碰他的盆栽。”万垂光说,“算了。万大侠不过是把花养死了,又不耽误攒钱。”
尚琼啧啧叹道:“你满心离不开钱,怎么比我还像貔貅。”
垂光只笑了笑。
貔貅说得不错,眼下她当真满心都是钱,不止为了大哥的病。万垂虹拿走的是她的银钱,更是过日子的希望。现如今家中不再担忧温饱,可也是大哥拿命换来的。她想尽可能多地为大哥分忧,给他积攒药品补品,让这个曾为自己拼命付出过的人,在世间尽可能久地活着。
如果还有余裕……
如果真的有,万垂光心底存着小小的火苗,希冀自己能够出去看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