垂光一听他要练功,立即答应,稍歇便拉着尚琼往山里跑:“你跟我去学骑马,以后不能总是同骑一匹。”
尚琼忙道:“我不嫌挤……”
“马儿嫌累。”垂光不容分说,便赶着他上马学起来。
尚琼既能记得剑招,学骑术也不难。回了这里不需要拼命赶路,在山间策马而行,也是美事一桩。然而终究无法再和垂光挨得那样近,还是有些失落,肚里默默计较。
饮马时,他终于忍不住问:“你不喜欢跟我坐在一起,是不是?”
“?”垂光坐在他身后,便趁势朝后一仰,靠着他的后背,悠哉笑道,“你看,这不是跟你坐在一起么。”
感觉到她身上热度,尚琼又觉得美了,释然道:“你赶着我学骑马,原来当真是怕马儿累。”
垂光探头一看,见他神情有些不快,不禁失笑:“你是因为这个不高兴?现在学会啦,我带你一起去玩,走!”
她把马儿拴了,拉着尚琼便跑。绕出一座山头,才指着一片小山谷说:“这是我从前一个人常来的地方。”
那小山谷满布高树,芳草萋萋,幽静迷人。尚琼想到年幼的垂光在这里玩,便觉得有趣,问道:“你都玩什么?”
垂光当即卷起衣袖:“看我的。”随即朝下大喝一声,“我来啦!”竟从山石径直一跳,飞身而下准准落在树枝上,微微一弹,便又飞了出去,落在一大片又厚又软的长草当中,摔个屁墩儿,大笑起来。
尚琼看她弹跳柔韧,心中歆羡,瞧这一跳一落不难,便也大喝一声:“我也来啦!”说罢向下一跳……
噌。
啧,比想象中的位置歪了一点,貔貅就这样被挂在了树上。偏偏他的衣裳尤其结实,衣带拉得很长,竟然没断,整个人在空中晃晃悠悠荡来荡去。
垂光正要起身,抬头一看狂笑起来,边笑边说:“再加把劲!衣裳挣破了坠下来,我接着你!”
她当真展开双臂,尚琼却无处着力,衣裳连个小口子都没有破,绝望地说:“帮帮我!”
看他在上头手足悬空,像一头小乌龟在挣扎,垂光笑得站不起来。笑过一阵终于向上跳起,然而笑得腿软,那树又高,伸手戳在他大腿,却推不动。
垂光干脆坐倒在地:“等我笑完去救你。”
尚琼无奈,安静地挂着。这时便听有人叫道:“才多久没瞧见,竟学会上树了?”
两人扭头一看,秦丹和一位师姐出现在岩石背后,和垂光打过招呼,看着尚琼笑了几声,便将他摘下,一同落了地。
秦丹拿出一只布袋:“你们一早就出来,也该饿了,咱们烧这个吃。”竟是一袋子鸟蛋,显然两人一路收集过来,成果颇丰。
几人当下便围坐动手。垂光一拍脑袋,掏掏衣袋,摸出一只布老虎交给秦丹:“你这护身符管事得很,一路下来都靠它了。”思及这小东西历经fēng • bō还能完好无损,也算有些本事。
秦丹接了笑道:“那时翠影姐姐去晴雨山庄,我便回来,路上也听人谈起过……”她特地贴近些问,“那里庄主生得很好看,是不是?”
“好看吗?”垂光困惑道,“我觉着不如尚琼好看。”
秦丹噘起嘴说:“你整天看他,自然觉得世间男子都平平无奇。”
姐妹三人随意说笑,尚琼却在一旁清清楚楚听见垂光夸自己好看,差点跳起来。垂光从不说什么男人好看,他以为她没有这根弦,原来竟是因为每天对着自己!他如闻仙音,烧着火只觉飘飘然。待鸟蛋烧好,便分别放在秦丹和师姐面前,又剥好了两个递给垂光。
垂光正忙着说话,接过来朝嘴里一塞,赞道:“香!”
秦丹和师姐对视偷笑,啧啧叹道:“蛋壳都给你剥掉?”
垂光一想,这才恍悟:自从暂时失明进凌云山开始,自己就连一个蛋壳也没剥过了——无论在哪里、吃几个,都是尚琼剥好了送在自己手中;至于其他饮食照料,更是不胜枚举。素日浑然不觉,这时进山有了空闲,一下子都浮现出来。她一时有些发怔,却还是点了点头。
“哼!我妒忌啦!”秦丹说,“我都吃掉!”说着当真把剩下的鸟蛋全部兜起来,叫着师姐飞快跑走,只留下一路笑声。
尚琼心里仍快活着,便也笑道:“别看你师兄阴阳怪气的,师姐师妹倒是都好。”又点点垂光额头,“不像你只会笑我,人家还把我放下来了。”
垂光听了这话,却莫名有些不痛快,当即便道:“那你怎么不给她们剥蛋壳?”
尚琼自然从没想过这个问题,当下一愣,想了想说:“你要我给她们剥,我也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