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怎么会呢?这些王八蛋怎么会缺钱,你真幼稚。”
笑笑,“那倒也是,只不过没关系,这不是挺开心。他们死了不会有人真心吊唁,但那些王八蛋一定会假惺惺的说谁谁谁英年早逝,怎么这么可惜。其实心里想的是,幸好他死了,要不然我怎么升职啊。死老头一直在上面,什么时候轮到我上去。”
转头再看一眼,转回头,“你说我说的对吧。”
愉快的笑声,“从现在开始我们不会犯任何错误,我们掌管秩序。”
笑声由低到高再低下来,拍拍衣服,前往下个目的地。
拿到病历,随手装到兜里,拎着一袋子药,手一挥,进入大垃圾桶,不用分类,都是有害物品。
该死的人很多,齐奇要做的是权衡哪些真的该死,哪些还能再活上几年,那个时候一切虽不出自她手,但结局一样,方式无关紧要。
和那个男人结婚的原因是什么?她坐在屋子里静静的想,高中同学,大学同学,发展理所应当,毕业后结婚,走入婚姻坟墓。喜欢他哪个地方?在墙上写写画画,竟然找不到最根本的原因。看,这世道多奇怪,很多事情本没有所谓动机。
随着拍摄越来越往后,墙上的画越来越多。李谨说自己不擅长这件事,画不好怎么办,陆离摆手,“你要是画的太好,我反而担心,又不是让你演个画家。随便动动画笔就行,拍出来让他们猜才有意思。”
画面的呈现是各种线条的堆砌,从高到低有独特的逻辑,铺满一整面墙,还剩下一面是她们最后的任务。几乎所有的场景都涵盖其中,刻意漏下一两幅,谁都想不到的发展,是陆离打的烟雾弹,为了过审使用。
观赏她的电影,很多人怀疑,她家里是否真有权势,拍摄的东西刚好卡在尺度之下,永不越线,总能顺利上映,也不会受到大规模阉割。
门道真的没有,关键在于把握人心,别太生硬的反抗,带点心意,明目张胆的讽刺也能变成拐弯抹角的赞美,阴奉阳违都做不到,怎么表达真实主旨。
在房子里面的戏份更压抑,旁边没有邻居,只有一间孤零零的屋子再加上个自言自语的齐奇。
长段的台词,在屋里来回踱步,“你说的那个,几百年来不都这样,一成不变。口号喊的比谁都好,谁在乎我们到底过的是什么样的生活?谁没有评判。我们成为不了改变世界的人,身边的几个人渣都制裁不了,其他地方更是鞭长莫及。”
墙上的数字多了几个,继续说:“你现在说的都算不上大事,男的不都是这样,精神出轨算得上什么大事情,有些人还全身上下都管不住呢。露馅之后,倒打一耙,说什么给的温暖太少,只顾着小孩,忽略他的感受。几个月没有夫妻生活,忍不了怎么办,正常生理现象,要求别人理解,冠冕堂皇为自己开脱。说开放关系也正常,都二十一世纪,别那么陈旧,他当时建议我们也搞这个。”
敲敲墙壁,哂笑,“但是他真虚伪,我说可以啊,那我们就都随便睡呗,谁也别管谁。你知道,”停顿,“tā • mā • de,他说什么,他说齐奇,你是不是早都有这个想法,是不是看上其他男人,怪不得和我的时候一天到晚冷着个脸,原来找好下家了,就等着我提呢,对吧。”
“真他妈厉害,到这个时候还能转移错误。真的,我有时候挺佩服他的,不止是他,我佩服很多男人,怎么这么会解释。世界再天旋地转,该向上的还是向上,该向下的还是向下。”
抓起一杯水,灌下一大半,回到刚才的话题:“只不过我最讨厌的还得是他妈妈说的那句话,她扇了他儿子一巴掌,装好人一样,语重心长的跟我说:齐奇啊,你要知道坏的不是人,坏的是这个社会。你看看这几年离婚率上升到什么程度,灯红酒绿的场子这么多,谁没有失误的时候,他的心还在你身上,妈能看出来。离婚只会两败俱伤,大米怎么办,她不能没爸爸、妈妈,没有完整的家,你忍心让她被人笑话?”
随手翻着书本,没看到重点,哗啦一下,扔到地上,“这句话真给我恶心坏了,他们怎么能这么冠冕堂皇,不知悔改。那他去找根电线杆子,找个桌腿,不都是冲撞。别找我,我真受不了。”
“而且,你知道的,当时我妈也劝我不要离婚,说什么有了小孩,不看他的面子,也要为小孩考虑,现在社会,对单亲家庭的小孩还是有偏见。很多人结婚的时候还是会考虑要不要单亲家庭的孩子,让我为大米的将来妥协。”
忽然很轻松,“你说他们能活到那一天吗?想这么多。只不过这社会真奇特,有个出轨的爸爸比没有爸爸来的好。你说,是我们道德标准太高,还是他们默认世界就得这么运转,没有他们,我们就活不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