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锦瑟和蓝田自然还是住在他们之前来时住过的木屋,至于维克多,也不知道是女巫的刻意安排,还是巧合,被安排在了最边缘的一栋木屋里。
维克多对此没有异议,毕竟经过了一整天的周转,还险些因为没有事先安排而露宿街头,能够有一个环境还不错的地方休息,哪里还有那么多的抱怨可言。
在分叉路口告别之后,张锦瑟只来得及把行李放在木屋的门口位置,都没顾得上收拾,就拖着蓝田急匆匆地回到了女巫们所在的木屋。
她心里的那几个问题,逼得她想要立刻就能够得到答案。
在她转身离开之后,身后的木屋里传来一阵另人牙酸的响声,“稀里哗啦”的脆响连成了一片,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被摔碎在了坚硬的地面上。
--------------------
第七十七章山洞与少年
张锦瑟拉上蓝田一起去找女巫的时候,起先还是一副睡眼朦胧,迷迷糊糊的样子,到了半路突然清醒过来,身体很诚实地表现出了不愿配合的态度。
但张锦瑟除了想要向几位女巫询问蓝田的问题之外,还有许多别的问题急需找她们答疑解惑,比如关于新同事维克多的种种,比如海葬卓娅夫人时发生的那些异象究竟代表着什么。这个时候要是没有蓝田这个翻译的存在,双方连交流都有困难,更何况是其他。
所以在蓝田形式化地拒绝了一下之后,张锦瑟还是连拖带拉地把他重新塞回了那间刚刚离开的小木屋里。
再次出现在三位年长女巫的视线里,她们却没有感到意外。娜塔莉亚的姑姑从柜台后面走出来,给两人端来了两杯热红茶之后,就主动坐到了长桌的对面,似乎对接下来要发生的事,并不感到意外。
蓝田两手抱臂,环抱胸前,眼神明显回避着与对面女巫的接触。也因为这个原因,让张锦瑟一时之间不知道该从哪个角度开口。
但年长的女巫显然已经有了自己的主意。她的视线在对面两人的脸上来回流转了一圈,随后拖过了桌上的一个金属托盘。
这个原本被放在长桌上用作装饰的小物件,在这个时候倒是成了女巫的趁手工具。
她之后从宽大的衣服口袋里拿出了几种草叶枯枝,看似漫不经心地堆叠到了金属托盘的中间,在张锦瑟不敢置信的眼神里,直接点燃了这盘干草。
火光稍纵即逝,在点燃了托盘里的草药之后,就被女巫吹灭了明火,溢出了浓浓的烟气。
女巫拿着这盘散发着浓烟的草药在张锦瑟和蓝田的眼前画了一个圈。
张锦瑟被烟气熏得闭上了眼睛,再次睁开之后,女巫含糊的咕哝声,就已经穿透浓浓的烟雾,直接传到了她的脑袋中,不再是用耳朵听到的声音,也不再存在语言上的障碍,而是实实在在,直接在她的脑海中响起。
张锦瑟对这种状态并不陌生,但被人用草药主动唤起这样的状态,却还是第一次。这立时让她双眼闪亮地盯上了那盘还在冒着浓烟的草药,盘算着之后一定要向女巫把这几种草药的配方要来。
有了这个药方,纠结了她许久的语言问题,不是立刻就能被解决了?!
但随后女巫的咕哝声,再一次吸走了她的注意力。她从女巫的语言里,听到了“噩梦”和“童年”这两个关键字,而女巫的视线,此刻也正直挺挺地看向蓝田的方向。
女巫也是关注到了蓝田眼下这两个明显的青黑色痕迹。
“太过久远的噩梦,不应该成为现在苦恼的源头。”显然对面的女巫已经用她的方式看到了什么,而这种草药产生的烟雾,也不仅仅是为了消除张锦瑟的语言障碍。
“我看到了一个黑暗潮湿的地方,四周有让人恐惧不适的声响,那种来自人类最本源的恐惧,只要一想起,就能让人的每一根汗毛都矗立起来的恐惧。”
女巫飘忽的声音说到这里的时候,张锦瑟还听得一头雾水,反倒是眼前的长桌,居然开始以一定的频率轻微地颤动起来。顺着震动的幅度一点点看去,那震源赫然就是蓝田。
蓝田此时满脸苍白,额头满是肉眼可见的细碎汗珠,再配上他眼下的黑眼圈,看上去简直就像是一个久病不愈,随时都要被医生下发病危通知书的重病患者。
也不知道女巫的哪句话戳中了他,还是草药的烟气在他的身上起到了某些让人意想不到的作用。
张锦瑟正要伸手将他从恐惧的状态里唤醒过来,冷不妨一只手突然间抓住了她的腕部,五指上黑色的指甲油,黑得纯粹。
女巫的视线直直地对上了她的眼睛,轻轻摇了摇头,阻止了张锦瑟的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