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等她说完,萧忆清说,“妈,我和李愿就是您想的那样,我们在一起了,这次我很坚定,她也不会像当初段云梓那样你随意地吓他两句就退缩了,她不会。”
这话直白又残忍,萧母半天没回过神来,她端着杯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放下,手臂轻轻晃动,一脸地不知所措。
这时候,萧忆清又特别“善解人意”地说道:“您要是不能接受,我就不带她来见你,至于我,我们身上的血缘关系是怎么也断不了的,您要是愿意,逢年过节我依旧会回来给您和爸忆妍做饭,平时您要是有什么事找我就给我打电话。”她说着说着,声音低了下去,片刻又重新抬起头,双眼直视着萧母,“但你要是实在不愿意认我,就当没我这个女儿,我也能接受。”
这番话萧忆清想了很久了,特别是最近的这一两个月,她和李愿在一起,不是分开过之后还能找下一个的那种。李愿已经是她这十年里唯一的意外,不可能再有第二个。
萧母呆坐在沙发上,她放下水杯,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太过激动,杯底磕在小几上,水倒了一点出来。萧忆清扯了两张纸擦干净。
“忆清,妈知道这些年是忽略你了,我保证以后对你和忆妍一碗水端平,你别开这种玩笑好不好,你要是想个你高中的那个什么段医生在一起妈也同意,你别吓妈好不好?”
萧母是个没什么文化的人,只上了小学一年级就没上了,属于很多字认识但不会写的那种。她从小就是家里的老大,被教育着要爱护弟弟妹妹,在她的认知中,女人只能和男人在一起,同性之间全是友情,根本不存在会有这种她从来都想不到的事情发生。
萧忆清叹了口气,换了个姿势,“我是认真的,李愿,我爱她,不会和她分手。至于您能不能接受,对我来说没那么重要。”
终于,在这一刻,萧忆清露出了她一直以来的獠牙,也是,幼儿园就能把拉她裙子的男孩打的直接道歉,又怎么可能是个好说话的人。只不过是萧母这么多年来凭着她的生育与养育之恩让她暂时收起了爪子。
她不是兔子,她要做自己人生的主宰者——她要做狼。
“那她的家庭呢,李愿,她的家里会同意吗?”萧母仿佛找到了救命稻草,在沉入海底的最后一刻还在挣扎,“萧忆清,你们这样的感情是不正常的,你知道别人会怎么说你们吗?他们会在你们背后谈论你们,让她还有她的家人成为所有人饭后的笑话,你愿意做,那李愿也愿意吗?”
萧忆清一震,一直僵着的后背骤然脱了力,弯下了她的脊背,“与你无关。”
晚上李愿回家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屋内没有开灯,她刚在路上打过萧忆清的电话关机了,在医院还是家里她决定先回家,可现在屋内静谧的可怕。
黑暗仿佛要把一切都吞噬干净,没有人能平静离开。
她转身就走,医院的灯光亮如白昼,很多时候,李愿都觉得医院就是这个世界给人第二次重来的机会,在强光的照射下,没有人能够逃过这样的层层剥离,也正是这样的缘故,他们得以重生。
到心内科的路再熟悉不过,李愿走出电梯,迎面撞上了一个人。
正是萧忆清。
两人都愣住了,站在原地不知道该说什么。
电梯门关闭的声音将他们拉回原地。
“先回家吧。”萧忆清说道,她大概知道了李愿为什么来,好像李愿比她想像中的还要在乎她。
一路上,两人都没有说话。
李愿是不知道从哪里说,萧母得突然袭击是她没有想到的,到底说了什么她不得而知,但是她知道的是萧母发现了她们的关系,那么萧忆清的态度呢。她现在应该不会再像以前那样轻易动摇了吧,她不许。
而萧忆清想得就更简单了,这几分钟的路程根本说不清楚,关于李愿家里的事情还没有仔细商量过该怎么办,还不如等着回去慢慢说。
钥匙一扭就开了,萧忆清回头看了下李愿,问道:“你刚回来了?”
李愿也从萧忆清的脸上看出了她的意思,“我以为你在家里。”
换上拖鞋,萧忆清没有第一时间去换睡衣,“想问什么你就问吧?”
李愿紧随着她坐下,“忆清,你妈妈——”她试探着开了个头。
“我把我们的事情告诉她,你生气了吗?”萧忆清问道。
“不会。”没有迟疑,没有犹豫,李愿几乎在萧忆清话语落下的瞬间开口。
“你饿了吗?”萧忆清道:“来不及做饭了,点外卖吧。”说完,她打开软件递给李愿,后者还没从萧母对她们的态度中转回来,就被这样转开了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