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以来,少宫的对手只有天书,这回难得的遇上一个真神,心下便也起了兴致。南江汜在下面仰头看着二人斗法,心有所感,他低头看了看天书,忽然就明白了外面那异象是怎么来的了。
这二位高人在这里斗法,其实不过是天书与引天石的一场争斗罢了,是引天石让他看到了那一切,也是引天石带他过来的。
南江汜弯腰拽了拽天书,但它被引天石压得太过严实,实在拽不出来。少宫却不知为何,总是招招让着那小仙人,也不着急将这石头搬走,好尽快取走天书。
南江汜推了推石头,这才发现这石头是直嵌入地底深处的,不知连通到何处,也不知这鬼地方究竟是哪里,但他却知道引天石将他带过来必定是为了牵制少宫。
南江汜一手推着巨石,一手拽着天书,但用上了法力也无济于事——他心中有数,自己大概没资格在这些远古神尊面前惹事,有些气馁起来。此时地面忽然发红发热,四周火光忽起,南江汜看了看天书,它呼救似的发出微弱的光——引天石这是要把天书给烧成灰!
少宫是书魂,若这天书毁了,也不知她会怎样。
南江汜立即用上法术给它降温。只是还未等他出手,一道金光忽起,从天书身上抽出,金光越拉越长,将引天石层层圈围了起来,似乎那金光才是真正的天书。
天书占了优势,发红的地面又迅速冷了下去,只见少宫站在巨石上,指尖捏了个诀,轻轻一扫,一股力量便从巨石顶部,自上而下倾泻下来。那力量通过巨石灌进了天书,将这欺负人的石头打的没了生机,天书却又金光大盛。
与此同时,棣修这边,只见天柱忽然微微颤抖,晃下几颗碎石,棣修立刻紧张的施法维持天柱的稳定。除此之外,这里倒也没见其他异样。
慕白与阿洛终于明白,他为何一直紧张的盯着一棵柱子了,恐怕这柱子不止晃了一次。
半刻钟后,不远处撕开一片裂口,掉下来一个浑身黑衣的人,帽子砸在身侧,见他那不停旋转的伞,二人就知道,这正是那戴高帽的鬼。
那鬼佝着腰吐了半晌,手里还不忘举着他那把伞。
阿洛忍不住问:“鬼叔叔,你这么怕晕,你还随身带这把伞做什么?”
戴高帽的鬼正吐的认真,没空回他,伸出一只手摆了摆。等他吐尽兴了,才举着伞回过身擦了擦嘴,“晃死我了,天书、天书跟吃了药似的,一言不合就带着我转,四处转也就算了,到哪儿都在我眼前冒字,不知道爷爷晕字的么!”
慕白道:“鬼大人也知道这里是天书了?”
那鬼说:“除了天书,没有任何东西能将这世间万物记载的如此详尽,我转了几世有几个爹我都看个遍了。可惜爷爷生前就不是念书的料,本来就晕,看完更晕了。”
又看向棣修,“他干嘛呢?”
阿洛说:“他说这是天柱。”
“哦……什么?!”
南江汜抬头看了看上头的少宫,想了想,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于是化出一把铲子,开始专心铲起土来——天书这么小小一卷,应该不会埋得多深。
“小子,你给自己挖墓呢。”
他忽然听到这么一声。转了个身看了看,并未见有人,于是又一铲子铲了下去。
“你可知,天书必须毁掉”,那个声音说。
南江汜一边铲土一边说,“亮出身来,别在这儿打哑谜。”
“我就在你面前。”
南江汜一铲子悬在半空中,抬起头看了看面前的巨石。
“你你你,你不是上面那个?”
“那是祖神的残余神识,他不是神女的对手,但你可知她为何处处让步?”
南江汜也正疑惑,“为何?”
只听那石头说:“这下面连通着冥界的往生河,中间是魔族的松针林,头顶是神族的九重天。引天石支撑着天柱,引天石一倒,天柱倒塌,六界立刻会陷入混乱,灾难连连。”
南江汜恍然大悟,“我明白了,你是故意的,你故意将天书压在这里,让她无法取出天书。你为何这么做?它不过一本死物而已,为了它争夺引战,错的是世人,而不是天书。”
天书忽然金光一闪,看着像引天石吸取了它的力量,然后,引天石上便多出许多字,与他在岩石上、在墙壁上看到的无异。上面写着,在一百年以后,这世间会有一场灾难,天地陷落,六界暗无天光,神魔两族倾尽所有的力量,仍旧无计可施。而这,都是天书为了惩戒世人亲手所做。
“一百年,诓我的吧!”
“它存于世,算人命盘,本就引人争议。灾难是它造成,也可由它解开,只是这世上还没有人有这样的力量,所以,我只能在灾难发生之前,就先毁掉它。你现在,还认为错的不是天书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