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洛张着手,疑惑半天,只得跟来亭下坐在南江汜对面,趴在桌子上问道:“为什么?为什么?”
南江汜说:“你无法体会他的心情,在你无法体会一个人的心情的时候,闭嘴是最明智的选择。”
阿洛疑惑的眉头微皱,“他会是什么心情?脱离魔族,不是更自由了?有什么不好的?而且他法力还那么强,去哪儿都可以活的自在。”
南江汜说:“那是你想要的,但不是他想要的。阿洛,有些人天生就有一些使命,虽然即使完成这些使命他们也未必过得开心,比如少宫,你以为她当真愿意守护天书吗?可她不得不这么做,这就是使命。或许有一天,你也会找到自己的使命,会去做一些你并不喜欢,但又不得不去做的事情,到那时候你就明白了。”
阿洛一身红衣,影子斜在地面上,手托着脸眉头轻皱,一副未开化的少年模样。南江汜知道,他的思想,正如初露的晨光,总有一天也会看到这大千世界的繁杂,到那时,他的心里装的将不再是木悦山庄,而是千山大海,这就是一个成长的过程。
“哦,我先去跟他道歉了”,阿洛闷声道,起身活动了下筋骨,叹了口气,去厢房了。
天雷滚滚,夜晚忽然下起了大雨,甘棠拖着七星龙渊,侧身躲过背后一击,看着对面的人,冷声道:“帝君就这么不容人么,我以为至少要等我到了魔族再来收拾我。”
“神君,对不起了”,对面的人甩出一个金色法宝,法宝无数倍的扩大,甘棠这才看清,这是一顶宝塔,宝塔立于两人之间,盖住了频频落下的暴雨,模样有点像六角金宝鼎,但比那个要精致些,似乎是仿造而炼出的法宝。
甘棠说:“你不是我的对手,你来,就是来送死的,他们的目的就是要我杀了你,然后那些人才有一致对外的借口,你不明白么?”
“以你的身世,是必死无疑,无需多言,不管因何原因,扰乱天庭秩序者,该杀!”
甘棠握紧了拳头,忽又仰天大笑起来,“我以为害我父亲者唯有南江一氏,却不想还有你们这些是非不分的人做手中刀,既然如此,那就动手吧。”
拦路的人出招,眼见宝塔就要将他吸进去,甘棠握住身侧的龙渊,举剑刺了进去,正当那拦路的人得意的笑时,宝塔忽然从内里碎成齑粉,金色的粉末四散开来,如夜空中的一抹柔和的荧光。
甘棠将剑垂于身侧,“你还有什么招式么?”
话刚落下,拦路人背后忽然又落下数人,摆开阵势,这是要决一死战的架势。
甘棠心里有数,以寡敌众他未必会是对手,玄灵帝君这是要让他悄无声息的死去,再随便编造个借口糊弄世人。
暴雨如注,天雷滚滚,甘棠的手臂已经负伤,刀光剑影之中,一声不慎明显的呼喊传来,甘棠心中一动——是昭韫。
“别打了!”昭韫喊道,“你们的暗杀我已经看到了,若是他死,我会让全天下的人知道你们的勾当!”
拦路人阴笑道:“知道又能如何,小姑娘,就算所有人都知道了,难道还有人敢挑战九重天不成?看在老山神的面子上,公主,我劝你最好闭嘴,你身份尊贵,别不识好歹的自找死路!”
甘棠举剑向前,怒道:“孰生孰死还未有定数。”
“甘棠!”
晨光初现之前,地面已经被洗成了血水,甘棠精疲力竭要从空中坠落下去,昭韫迎面来接住了他,哭道:“甘棠……”
甘棠疲惫道:“你不该来”,他元气消耗过度,又身负重伤,说话时嘴唇都在发抖。
昭韫哭着说:“我去十一重天见你不在,听闻大朝会上事发突然,怕你有事,所以就跟过来了。”
“倒是聪明的紧”,甘棠笑道,随后两指点着她的额心,“我以神的名义命令你……”
昭韫睁大了双眼,不知道他要做什么。
只见他指尖金光乍现,温柔而又无情的说道:“长佑神女,回归长佑,此生不复相见……祝你一世平安。”
昭韫睁大了双眼,看着自己被迫松手,甘棠从她怀里坠落下去,而自己却被卷上了天空。
“甘棠!……”
天光乍现,甘棠的影子也消失了。昭韫再醒来时,身上穿着干爽的里衣,阳光从窗口斜照进来,昨夜的一切好似一场大梦。
“爹爹!”昭韫从卧房跑出去,几个使唤宫女抱着衣服跟在后面让她换上,“爹爹!”
老山神从书房里出来,黑眼圈挂到了腮上。
昭韫声音里带上了哭声,“爹爹……”
老山神叹气道:“我长佑山真不知道怎么惹到他们天家了,当初你姐姐是如此,如今你也是如此,我算是看明白了,只要是和天家有关的人,都和我长佑山相克。唉……你也别太难过,如今的处境他是不得不走,九重天还是玄灵帝君的九重天,他离开,才能保命,天家的那锅乱粥我们别掺和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