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也好,少宫想,她本就存了一颗旁观者的心,只是这世上她在乎的人越来越多,难保不会忍不住出手,天书也算是帮了她一把。
金色的绢帛泛着柔光缠在她身上,被山顶的冷风吹着扬上万里高空,与雪共舞,少宫手肘撑着膝盖,闭目养神。
木悦山庄只剩下了阿洛与慕白,在魔尊他们过来之前,山庄里也只有南江汜与阿洛两个人,之前阿洛没觉得冷清,可如今却觉得冷清了。
慕白是回来收拾行装的,似乎不再打算做任何停留,阿洛知道,自己无论如何也体会不了他的心情,当然也包括他的仇恨。
杀父之仇是什么感觉?他没概念,他对自己的父亲从来没有任何印象,不知道他是谁,也不知道他长什么模样,不知道他是妖还是神。
只是看着慕白面如死灰、阴云密布的脸,他觉得难受,一种说不出什么滋味的难受,也许这就是师哥所说的成长,每蜕一层皮都要变一个模样。
慕白失魂落魄的在厢房里转悠了几圈,最后只拿了一块包袱,将那骨头包起来,背在身上。
阿洛见他出了门,从凉亭下站起身,知道他要走了。
二人相顾无言。
慕白说:“我走了。”
阿洛回不出一个“好”,或者“哦”。
慕白问:“你接下来打算去哪儿?”
阿洛说:“去找师哥,他说在十一重天等我,虽然不知道有没有变数……”
慕白欲言又止,最后还是道:“离开神族吧,这里配不上你。”
随后头也不回的走了。
阿洛在凉亭下看着他下山的背影,心里还在琢磨他最后说的那句话,靛色的包袱只包着一块骨头在他背上晃来晃去,砸在他背后的蝴蝶骨上,阿洛这才发现,慕白原来这么瘦。
他以前就这么瘦么?
慕白离着山庄越来越远,顺着蜿蜒的山路头也不回的一步步往下走,这里似乎不再四季如春了,阿洛似乎看到,这山上时而隆冬,时而盛夏,山林里的树叶已经被烤枯了。
阿洛起身反锁上了院门,越下凉亭,从山上跳了下去,脚踩在枝叶上,惊起一山凤翎。山里的慕白被鸟群惊动,抬首看到了一衫鲜红血衣,蹁跹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