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棠是偷溜下来的,自然不会轻易露面,向慕白使了个诀,慕白转头去看他,整张脸都亮了起来,问道:“你怎么有空过来了?”
身旁的阿南奇道:“主子,你在跟谁说话?”
慕白摆摆手,跳下座椅飞奔去了山顶,甘棠在魔族的住处一直还空着。
到达山顶处,甘棠才现了身,看了看四周,“来的紧急,只怕没工夫跟你叙旧了。你倒是长情,这屋子都没人碰过。”
“这也是师傅住的地方,从小时候,我呆在这儿的时间,比呆在父王身边还久,在这里,我经历了太多,自然要好好保存着。我记得你明日就举行登基典礼,怎么今天这么迫不及待,亲自过来请我了?”慕白打趣道。
甘棠看着他一笑,忖度着后面的话该怎么说,他知道等他说完慕白估计就笑不出来了。
“这些日子你我只顾着巩固族内的统治,不知道你有没有打听过外面的消息。”
慕白猜测说,“是鬼族么?听说地府已经开始运转了,其他的倒是没注意。如今整个六界上下,都像散了架子似的,都等着你这个神帝登基开始制定新的规矩呢。”
甘棠说:“是阿洛。”
慕白表情一变,“他怎么了?”
甘棠说:“我送去妖族的请帖得到了回音,你猜现在的妖主是谁?”
慕白的表情甘棠意料之中,二人一时谁都没说话,“妖族得乱成了什么样?南江汜怎么会允许他去做妖主?阿洛是他看着长大的,他难道一点数都没有吗?”
想起当初暂留木悦山庄的时候,阿洛被父亲几句话就挑动的动了气,慕白忍不住道:“阿洛那个心性,怎么能做到了这样两面三刀的行当?”
甘棠无奈说:“你我同是一界之长,你生气归生气,不必把自己也骂进去吧?”
“我没有生气”,慕白嘴硬道。
甘棠起了身,“我的话传完了,也该回去了,咱们来日方长。对了,信中说阿洛与仙界炼造的一个什么妖兽神元大战了一场,伤着了元气,眼下正昏迷着,去不了九重天参加典礼,你有功夫倒是可以去看看他。”
“师傅没在么?师傅在的话他怎么会受伤?”
“信中倒是没交代这个,或许是想磨砺一下他?毕竟是要做妖主的人,哪能像以前一样宠着。不过眼下时间越来越紧迫了,少宫被天书困了也未可知,如果阿洛真的遇上什么麻烦,南江汜未必会是对手,我这些日子忙不过来,你去最合适。但我的登基典礼,你必须得到场”,说着,转身走了。
慕白看着院门外吹倒的六月雪走了神,地上落下一只旋木雀,在地面上啄了又啄,打破了沉寂的风景。慕白起身,拿起墙上挂着的索天鞭,正想给阿洛送去,又想起甘棠临走前最后一句提醒过他:明天的典礼是必须到场的,就算去,也得等典礼结束再说。
罢了罢了,他以为永远都不会长大的人也终于要长大了,他以为可以一直简单的人,也必须要学会防备、算计、运筹帷幄了。
慕白两指一捏吹了个哨,天魔小小的身形从崖下飞上来,扑闪着两个小翅膀,慕白隔着一道石头砌的墙,对天魔说:“你先去妖族找阿洛,等我后天过去。”
天魔一扭头,露出一个疑惑的眼神,不知道阿洛是谁。
慕白气急败坏,想了想应该用什么词来形容阿洛,最后只说:“他穿了一身红色的衣服,脖子上戴着和我一样的骨哨,也是师傅给他的。再问我打你!”
慕白作势扬起一只手,小天魔从空中直坠了下去。
阿洛烧到第三天,南江汜本因少宫的事正失魂落魄,眼下失掉的魂魄全被阿洛给揪回来了。第三天过了正午,阿洛才逐渐醒过来,嘴唇龟裂着喝了一碗水,“师哥,我头好晕。”
南江汜托着他将碗放下,“烧了三天能不晕么?再烧下去,我只能跑去求师傅了。”
南江汜说:“一会儿我帮你扎几针,你注意运气,现在醒过来了怎么都好说。”
阿洛虚弱的点点头,又问:“姐姐还没有回来么?”
南江汜摇摇头,没说一句话。
阿洛懂事道:“索命鬼和小鹿会照顾我,师哥去雪山看看吧。”
南江汜叹口气,“你还是先别说话了,留点力气等晚上我给你扎针。”
又吩咐小鹿煮了一碗稀粥过来喂他吃下,阿洛身上终于有了点力气。
天色慕沉,几针扎下去之后,阿洛终于活蹦乱跳的了,只是元气还未恢复,动弹久了还会觉得体虚。
次日一早,小鹿气喘吁吁赶过来报信,说不知从哪儿来了个妖怪,见着穿红衣裳的就扒人衣服,小鹿看了看阿洛的着装,“主子还是穿我的吧,先逮着那个妖怪再说,堂堂妖主大庭广众之下被人扒了衣裳太不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