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面上扑朔的灯光也被吞噬殆尽,无尽海只剩一片死寂。漆黑一片中像有一条冰冷的蛇,吐着火红的信子,要把船体吞吃。
罗季感受到自己身体的异样,坐起身来,在他眼里,本来蓝色的被套现在变成了暗沉的绿色,墙上四处斑驳着血红。
内心有一股燥热,身体的火山要从脚底喷释而出。
心里有一头滔天巨兽,邪恶地伸着爪牙,那是比未开化的野兽更野蛮更磨牙吮血的,仿佛要把他内心的关于男性那一面的,关于占有欲的完全释放出来。
他低声嘶吼着、呐喊着,要把血液中的毒逼出来,可血液不听话地倒行逆施,敲打他每一处脆弱的神经。
一簇雏菊冒出来,释放出微弱但穿透力极强的光芒,碰撞他的神经,要他拿起武器,与强烈的本能对抗。它告诉他:他是一个不同于世俗上任何特征的男人,这不仅是他选择让自己做的,也是埋在他基因中柔软的某部分让他做的,他可以见血封喉,也可以带刺吻花。
他看到前方,那个幼年的自己,曲膝抱头独坐在黑暗里的,发誓要和现实划清界限的自己,是一株黑色的骨朵。
他怀着巨大的痛处,不断回溯那些曾经——
“他这种症状是自闭症,要在我们这里治疗。”
……
“小季乖,把药吃了和外婆出去玩。”
……
“让他多和别的孩子交流交流,多在户外运动。”
……
面前影影绰绰,映出不清晰的人像,他有些分辨不出有几个人,但是那一个声音还算熟悉,“罗季哥哥。”
随之而来的是攀附上来的手臂,在药物作用下,变得肆虐,如八爪鱼一般难缠繁复,更加深了他心里的燥热。
罗季用尽全力钉住了目光,让之显得冷静,保持上半身不动,就这么看着韩智乐。
韩智乐看他的眼睛确认了一会儿,身体却没动,“罗季哥哥,你还好吧?”
“你这是犯罪。”罗季无视了她掩耳盗铃的言语,推开她,站起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