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几天,江玉琅竟瘦了一圈,君墨离觉得一阵风都能将他吹走。
看着江玉琅消瘦的单薄身影,他心里不是很好受。
孤听寒看见君墨离在看江玉琅,他走过去问道:“江玉琅最近怎么样了?”
“情况比我想象的要好一些。”
他以为江玉琅会颓废一段时间,可江玉琅只那天上午喝醉酒,之后的几天一切如常,“江城的事给他打击很大,我知道他为了摆脱痛苦,这几天都在让自己忙碌,也许这样他就会慢慢的忘了东篱。”
刻骨铭心的事怎么可能说忘就忘,孤听寒并不觉得江玉琅会忘记这些事。
昨天孤听寒看到江玉琅用锋利的于落剑去劈木砍柴的时候,他就知道江玉琅他这个人算是废了,江玉琅从心里面烂掉了。
除魔卫道曾是江玉琅的信仰,而今他手中的宝剑却被用做一把削木的斧头,一身的好功夫都拿来砍柴了。
现在的于落神剑在他手里不过是一把铁斧罢了,一个人对明天没有了期待眼中又怎么会有光?
只是他学了那么多年的法力却用来砍柴,孤听寒觉得有些可惜了。
“哪有那么简单?”孤听寒道:“这些事是像影子一样如影随形,他人虽然是站在阳光下,可心却时时刻刻活在阴影里,低头就能看见的哀愁,你叫他如何忘却?”
孤听寒说的这些道理他都懂,他也知道江玉琅难过悲伤痛苦绝望。
可是他除了安慰什么也做不了,他仍期待江玉琅能好好活着,只要能活着比什么都好。
“仙寓山弟子不会违背承诺,他答应过我好好活着他就一定会好好活着。”君墨离长叹一口气,他道:“昨天他比前天好一点,今天又比昨天好一点,也许明天会比今天好一点,时间会淡化一切爱恨情仇,我相信只要给他时间,他会走出来的。”
浅薄的人无须长久的时间也能淡薄爱和恨,但深情的人可能一生也无法忘怀那些刻骨铭心的回忆。
不知道如何说,孤听寒只能道:“但愿吧。”
关于江玉琅的事,孤听寒不想说太多,人事无常,他们谁也不能预测明天会发生什么事。
时间是虚无的东西,有时候它会让人解脱,忘记一切烦恼,但有时候它可不是这样。
它像一只丑陋的怪物一样,它会悄无声息的腐蚀掉一个人的身与心,随着时间的流逝,你不会解脱,你只会越来越痛苦,这时候时间会告诉你死亡才是你唯一的解脱。
所以,有时候,爱情让我们面目可憎。
如果可以的话,请永远都不要爱上一个不爱你的人。
“别担心。”知道君墨离是个重感情的人,孤听寒轻轻拍着他的肩膀:“我去劝劝他。”
“聊一下其他的,不要提东篱,我怕他难受。”
孤听寒微笑道:“放心,我有分寸。”
庭院的角落里有几簇淡黄色的小花,它没有牡丹的雍容,没有白莲的华贵,五六瓣的花朵像满天星一样看起来很小,但花开的很稠密,堆满了整个南墙。
远处未落的太阳掀起长裙越过朱红色高墙走了过来,它红着脸静静注视着院落中的光景。
孤听寒走过去坐在江玉琅旁边,江玉琅的痛苦他是可以想象的,毕竟他也曾在阴暗的角落,腥臭的泥淖里苦苦挣扎。
一千年前仙寓山下令追捕孤听寒,鬼哭城被他所屠乱成一锅粥。
月白死之后,无数人想要他的命,他像无家可归的狗一样到处流浪,他在夹缝中生存,他和江玉琅一样每天都活得痛不欲生。
孤听寒觉得那时候的自己简直像一个行尸走肉一样,他每天睁开眼看到的就是一个没有月白的世界,这种冰冷让他的血液都冻结了。
他也曾想一死了之,随月白而去,可当他听说云山鹿氏的召魂术可以召回破散魂灵的时候,他就没了去死的念头。
那时候他只有一个想法就是复活月白,复活他的玲珑上仙。
只要月白能回来,让他付出什么代价他都愿意,哪怕是月白回来以后还是要杀了他,他也要复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