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面前站着的是一个民族,一个在屈辱中shen • yin的民族!这不是我所认识的少皞一族!日出之地的子民从不屈人之后!”
“幼玟”绘声绘色,吐沫飞溅,说得激动热烈,甚至最后大汗淋漓,浑身颤抖:“那场战争结束之后,我们这个民族的骄傲就没有了!由着战胜者们骑在我们的脖子上作威作福,由着他们随意践踏我们的尊严!甚至颁布政令不允许我们的‘神’与子民沟通。你们告诉我:你们是选择像夸父一样去做一个自由的斗士,还是一个奴隶?……我们需要的不只是一块面饼!而是一个生存空间!一个民族的生存空间!这生存空间不能靠乞求来获得,只能靠铁和血来实现!”
那些过去的幼玟很少会说的排比句式和煽动性言辞从他嘴里如此自然地冒出来,把会场的气氛带向高潮。
如果将当时的演讲录制下来,交给现代的人类肢体语言学家分析,那么“幼玟”的这场演讲毫无疑问是一场成功的做秀,他把自己视为世界的救世主,同时以各种话术让在场的人们也相信这一点。
可是对苍珀来说,这样的“幼玟”是陌生的。他认识的幼玟在外骄傲、自信、冷峻,在他面前爱撒娇、爱耍无赖,却从不是一个精于诡辩,蛊惑人心的家伙。
苍珀只知道有一个人负此盛名,那就是被巫朔包装成“帝星降世”的姜阳。
姜阳口若悬河,舌灿莲花,即使遇到能言善辩的反对者,也能快速抓住别人的漏洞,诡辩获胜。加上巫朔安排的那些追随者适时欢呼,鼓掌,带头呐喊助威,为现场制造气氛。
无数的九黎青年之所以会前赴后继地冲向战场,和姜阳带有强烈煽动性的演说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他那种“饱含激情”的演讲,再加上本人伟岸的外在形象,让无数人为之疯狂。人们甘心听从他的命令,一头扎进战争这架绞肉机里。
姜阳最大的魅力除了他的外表,还有他对九黎族的疯狂热爱,这种病态的热爱使他在各个方面都为这个民族的崛起灌注所有热情,倾注全部才能。
然而有意思的是姜阳本身却是姜克从旷野中捡回来的野孩子。他本没有名字,没有故乡、没有族人,没有来路,也不曾获得归途。
姜阳在九黎族人面前展示出一种特殊的魅力,这种魅力使这个民族的每一个人为之疯狂、为之倾倒。他的演说感染力超群,这还不是最主要的。
言灵是一种控制能力,但是对统治一个民族来说,更重要的是领袖对执政宣言的兑现能力。
姜阳在执政期间,兑现了自己的诺言:让所有老百姓都能吃饱穿暖,不用担心没有活干而饿肚子,如果按照现代标准,当时九黎族的就业率达到了99。经济与技术水平更是突飞猛进。九黎迅速的从之战败的阴影中走了出来,实现了飞跃性的发展。事实胜于雄辩,这就让九黎民众更加对姜阳死心塌地。
可是当“幼玟”体现出这样的特质时,苍珀第一次对眼前熟悉的人产生了陌生感。他内心敲响了警钟,意识到眼前的“幼玟”正着手将少皞氏拖入一场新的战争。
卢梦龙从苍珀的记忆力回神,看着巫朔那张令人厌恶的脸,冷笑着说:“都那么多年了,还用这一套?”
巫朔被拆穿了也不恼:“屡试不爽,欲罢不能。人的劣根性,从来没变过。”
后初晦突然开口:“你想要我的灵魄去复活那人?他叫什么?”他转过头问卢梦龙。
“姜阳。”
“对,旷野里的另一只蛋。”
巫朔:……
蛋你个头啊!
“他是帝星!”
后初晦冷笑道:“得了,天文不好吧!”
卢梦龙没忍住噗呲一声笑了。
林凤黯第一次见到卢梦龙和后初晦如此默契的互动。他只见到过避着后初晦的卢梦龙,没见到过和后初晦一起开启嘲讽模式的卢梦龙。
就像作为幼玟,林凤黯未曾参与苍珀之后的人生,没见过他从无人疼爱的小可怜,成为大杀一方的天地共主,也不知道他是如何复活自己的肉身,识破伪装后又痛下杀手,撕裂姜阳的魂魄。更不知道他们如何被打入轮回,一世接着一世,纠缠不清地度过短暂人生。
天文不好是什么意思?
林凤黯开始思考这个问题。巫朔说姜阳是帝星,但是后初晦却说他天文不好。
帝星是紫微星,指的是小熊座β星,也就是北极二。林凤黯突然想明白了,天空不是一成不变的,随着地轴自转角度的改变,4000多年前,有两颗星围绕着北极点相互旋转——大熊座的开阳和小熊座的北极二。
“那时有两颗星接近北极点:开阳,大熊座ζ星,和北极二,小熊座β星。而开阳是武曲星,北极二是帝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