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开始是陈朝夕挂上的,后来穆冉作为一个美术生看不下去又重新画了一个可爱温馨版的。
洗手间上一面是请勿打扰,一面是请君自便。
两人的卧室一面是空白,另一面是请勿打扰,下面还有一行小字写着如果有事,请温柔敲门。
虽然两个人平时不怎么打扰对方,但是离得近了,穆冉还是能发觉一些端倪。
她觉得陈朝夕的病其实并没有好,虽然他伪装的很好,可是她还是能感受到他身上那种同类的感觉。
比如说他固定的微笑弧度,属于他的二十四度不增不减的温度。
人可以内敛克制,喜怒不形于色,可是跟没有什么喜怒又是两回事。
顾央也是一个情绪很淡的人,可穆冉还是能感受到他的情绪变化。
可陈朝夕身上她却始终没有,她看得到他微笑,却感觉不到他开心。
至于难过、生气、愤怒,这些在情绪在他身上更是从没出现过。
她试探性的询问,陈朝夕也大大方方地承认。
他确实一直不曾被治愈过。
他的家里人并不清楚他的情况,一开始出现症状的时候只是觉得他可能生性凉薄淡漠。到他彻底失去共情力时已经过了十八岁,在此之前他已经学会如何伪装着和这个世界相处,加上那时候又到了国外,和家人分开,所以并没有什么人发现。
穆然表示理解,毕竟没人愿意被人把自己当神经病。
不同于穆冉以前靠模仿进行社交,用恶意面对世界。
陈朝夕是靠着把那些感情感官具体化来生活,比如说家人一起吃饭的画面是温馨,妈妈做的饭菜味道是幸福,哥哥们身上香烟的味道是安心,这些就是亲情;
同学一起打球后身上的汗味、打开饮料后喉间的清凉,这些就是友情。
心里感受不到,但是大脑能对应,这就是他世界里的感情。
穆冉表示,哇,还能这样,学到了学到了。
大家都有病,感觉关系一下子就拉近了很多。
别人在一起可能会交流对世界的看法,他们则是交流怎么去应付这个世界,怎么掩饰自己的病情。
有时候两人一起出去,穆冉还会像考官一样问他。
比如被人插队用什么感官来对应什么感情。
比如被漂亮女孩搭讪用什么感官来对应什么感情。
一开始他还认真回答,被她问的多了,他就叹气,让她别把他当研究对象来对待。
穆冉确实想研究,因为她试着学了学,发现做不到。
她做不到是因为她还是有情绪的,被插队的时候,陈朝夕也只会理智上知道那人不对,没有任何别的情绪,穆冉却是第一时间产生了厌恶。
从这种意义上来说,陈朝夕病得比她严重多了。
毕业后,陈朝夕的朋友帮她找了份工作。在一个蛋糕房做学徒,虽然薪水不高,还不够支付房租,起码改变了只出不进的现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