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央不在卧室,现下已经十点多,穆冉想他是去了集团。
穆冉身上酸的像是被卡车碾过,感觉比新婚之夜后都狼狈,那时候起码他还克制一些。
她挣扎着拿起床边贵妃椅上搭着的睡袍披上,到这里都还好,结果一下床腿都是软的,她嘶了一声坐回床上,气得狠狠捶了两下床,还嫌不解恨。
真想大胆话去骂一顿,可是为了这事,她又抹不下脸。
正恼着,罪魁祸首走了进来,看他那神采奕奕的样子,她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你怎么还在家?”
大有一副让他有多远滚多远的意思。
顾央笑:“我又不是卖给工作了,新婚之夜后当然是要度蜜月的。”
“滚!”哪壶不开提哪壶,穆冉气得抄起手边的抱枕就往他脸上扔。
他轻松躲过去了,倒是她又扯着浑身的青紫,“哎哟”一声倒在床上。
丢人,总而言之就是丢人。
荒/淫,太过荒/淫。
她拉起被子盖住自己脑袋,觉得没脸见人。
但是最后还是得见,顾央抱着她送去了洗手间。
连饭都是他一口一口喂的。
穆冉厚着脸皮,自尊心彻底摆烂。
不过却在他一边喂饭一边吟歪诗的时候破了功。
她差点喷饭,不可思议地看他:“你这是什么胡说八道!”
顾央理直气壮:“我说的也没错啊,你这是侍儿扶起娇无力,我这叫君王从此不早朝。”
“中国的传统诗词不是被你这么玷污的!”穆冉受不了。
顾央含笑:“酒力渐浓春思荡,鸳鸯秀被翻红浪。古人都不介意,还以此为乐,你年纪轻轻倒挺封建。”
穆冉不理会他的打趣,倒是挺诧异:“你还会这些?”
印象里顾央这种实用主义者,可不是这种风格,她想起之前看电影时他的言论鄙夷起来:“就像看电影只看激情片段一样,你不会专挑这种诗词看吧?”
“那倒没有。”顾央否认,“以前母亲喜欢古文诗词,从小还逼我背过不少的唐诗宋词,家里很多这方面的书,我也是无意看的。”
无意看的就记得这些,穆冉想吐槽他,可他提起了他母亲,她也不好再说什么。
顾央也沉默下来,人身上好像有一个无形的开关。
一开始他什么都不说,可一旦开了口子,他又不自觉的,什么都想让她知道。即使不是倾诉的时机,不经意也会泄露出来。
等她沉默着吃完,顾央把碗放在床头柜上,才又开口:“过两天陪我去看看她吧。”
他之前去的次数并不多,一来是觉得大仇未报,二来去了也不知道要说些什么给她听。
现在尘归尘土归土,他也有了想带过去让她见一见的人。
去的那天是八月底,天气炎热,加上不是什么节气,墓园只有他们。
顾央没有让其他人跟着,只带着穆冉,一手帮她打着黑伞,一手拿着花到了墓前。
他以前过来,只是站着看看,有很多话在心里,并不适合说给她听。
这次他开了口:“妈,我带穆冉来看你。”
穆冉接过他手里的花放在墓前,因为顾央郑重其事的态度,忽然觉得有些紧张。
顾央笑着安慰她:“她一直都喜欢漂亮的小孩子,小时候去接我,看到长得好看的同学就送人家巧克力都比普通的小孩多几颗。别紧张,她一定很喜欢你。”
穆冉心想,倒也不用太喜欢,大家桥归桥路归路最好。
她还记得月黑风高夜,她第一次来这里的情形,那时候她居心叵测,也不知道她这位“婆婆”晓不晓得。
顾央看她那副样子就知道她在想什么,又是一阵好笑,轻轻拉住她的手。再转头看向墓碑上的照片时,语气轻柔而坚定:“我们很好,我也很好,这些年前所未有的好,你如果真的在天有灵的话,不用再担心我。”
之前他轻易不过来,是因为知道如果人真的有灵魂这种存在方式,她见了满怀仇恨麻木度日的他,一定不会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