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黑掉了政府大楼的AI检测系统,成功伪装人类,跟随负责人来到关押祝满的那个办公室前。
“先生,您小心点,虽然我们用铁栏做了防护,但是他精神状态很差,我不确定”
“知道了,开门吧。”贺风回打断他,垂在腿边的手紧紧攥着拳。
CPU转速很快,他着急又紧张。
被打断,负责人愣了一下,看了贺风回一眼,“问一下哈,您对他这么好奇是为什么?”
贺风回滴水不漏地答:“我在前人类社会就是法律工作者,维护公平正义是习惯也是天职,刑法在剥夺人生命时尚且需要谨慎再谨慎,换到这样一个定义不明的复制人身上,这个道理也同样适用。”
他顿了顿,看向负责人,“而且,滥杀无辜对于任何一个新兴政权而言,都是极其危险的。”
他凌厉严肃的语气让负责人怔了一瞬。
“请开门吧。”贺风回回头,看向面前紧闭的门。
门被打开。
这个办公室被改造,一排铁栏垂在办公室中间,将祝满和外界隔开。
第一眼,贺风回没有看到祝满,倒是看到了放在角落的很多餐饭,那些食物完全没有被动过的痕迹。
贺风回下意识回头去看负责人。
“他不吃东西。”负责人解释道,“他说不想活,要我们给他刀,我们请医生来看过了,哦对了,唐源唐医生你应该知道吧,就前阵子公投的那位,他来看过了还是这样。”
贺风回回过头,聚精会神地寻找祝满的身影。
终于,他在一个被铁栏挡住的角落看到瑟缩着的祝满。
祝满的衣服已经被换过,他现在穿着一件白色的居家服,贺风回一下子就想到了曾经在总统府生活的那个天才少年,那时,祝满也会穿这种白色的棉质睡衣,看起来很乖。
可谁知道这个看起来很乖的小孩,会一次又一次用小刀划伤自己?
“祝先生,有人来看您了。”负责人朝祝满喊了一句。
瑟缩在角落里的男孩不说话。
负责人看了贺风回一眼,耸耸肩,言下之意:你看,我们政府说他自己也不想活,没骗你吧。
贺风回蹙着眉,看向角落。
认识祝满的这十一年,他不知道第多少次看到祝满发病,但还是第一次看到他在发病时这么安静。以往祝满发作时,要么尖叫胡闹,要么不住地流泪,说着难以入耳的丧气话,但总不会是安静的。
这样绝望的安静。
他和祝满的这次会面必须在负责人的监视下进行,他不能暴露自己,但……
“祝先生。”贺风回上前一步,靠近铁栏,“您读过这首诗吗?胡适先生的《希望》。”
他看到瑟缩的祝满下意识抬了头,目光呆滞地看过来。
那双往日无比灵动的眼睛如今没有一丝光泽,贺风回只觉得所有控制自己的代码都要失灵了。
但不一会儿后,祝满的眼神就发生了变化。
一开始,祝满呆滞地看着他,就像从未认识过这个世界的孩童用最无辜的眼神打量一切,可渐渐地,祝满的眼神开始聚焦,不目转睛地看着他,原本紧闭的唇微微张开。
贺风回想起初见祝满时,他也是用这样的眼神躲在楼梯暗处看自己。
时光串起许多回忆,好的坏的,甜蜜的痛苦的,都在这一秒的对视中走过,与从生命的各个角落奔涌而来,带来痛与希望。
贺风回在暗中紧紧攒着拳,努力控制着系统的稳定,表面上保持镇静。
他说:“这首诗说的是希望,祝先生,如果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