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持着火把的官兵无视屋主人的阻拦,直接抽出了刀冲进了屋子里。
其中传出了女子和孩子慌乱的声音:“这是做什么?”
“娘,娘!!!我害怕!”
鸡窝里的咯咯声做响,母鸡被士兵直接拎了翅膀提了出来:“你这鸡不太听话,啄了我。”
“别,官爷,家里就这么一只下蛋的母鸡。”屋主人跪在地上看着对方拿刀抹了鸡脖子,眼睛都红了却不敢妄动,只是视线瞥向了柴房,呼吸急促起伏着。
公子樾听着声音拳头握紧了,却不敢擅动。
“那间。”为首的官兵示意。
几个官兵闯进了柴房,用刀捅进了草堆里,在屋主人忧心的视线下出来汇报道:“没有。”
可屋主人的心还没有放心,主屋里传来了一声暴怒的声音。
“娘的,敢咬我!”
火光乍现,传出了女主人惨叫的声音,她被人提着从屋里拽了出来,浑身只着了里衣,旁边还跟了两个孩子哭叫的声音,就这样置身于所有官兵的围观之下瑟缩发抖。
男主人几乎目呲欲裂,脱了自己的衣服盖上在了女人的身上,驱赶着拉人的官兵道:“你们干什么?!”
“怎么回事?!”为首的官兵问道。
“我们正搜着屋里,这婆娘冷不丁的咬我一口。”那官兵被推开,抽出了刀道,“真是找死。”
“搜查哪有往人被窝里搜查的?!”女主人抱着自己的手臂,眼里全是泪水。
“官爷我什么姿色没见过,还能稀罕你这样的?”那官兵提着刀不屑道,“你就是送到我床上,也不惜的看上一眼,有什么好挡的。”
公子樾闻见惨叫声时已是拳头握的咔哒作响,此时更是呼吸微重,直接起身就要出去。
然手臂被拉,他想要回头说话时却被宗阙捂住了嘴,对上了对方充斥着冷意的目光:“留在这里。”
“他们未必敢要我的命,我不能……”公子樾试图说说话,却看到了男人打开的包袱,“你要做什么?”
“待在这里,我引开人以后往那个方向跑。”宗阙贴着他的耳朵轻声指着方向,“我要是能逃脱,会去跟你回合,别轻易相信别人。”
公子樾眼睛瞪大,看着他套上自己外袍的动作心脏都在颤抖,却只能强忍着声音制止道:“不行,你不能这样做……”
不能这样,那么多官兵,他那样出去会死的。
“冷静,你该知道这样是最好的选择。”宗阙看着他,系上衣带,将衣摆扎入了腰带中。
他的身体要比公子樾强健的多,这种时候他去,两个人活下来的概率会更大。
因为他们而连累到的人才能求生。
“阙。”公子樾抓住了他的手腕,手背上青筋绷起,浑身都带着颤栗,语气像是在要一个确定的答案,“要活下来。”
他当然知道这是最好的方法,但他真的很怕,怕这个人就此没了性命。
“嗯。”宗阙应道,提起了一旁的草框罩在了他的身上,沿着房屋旁边朝着远方奔了过去。
想要逃生,要先进树林。
“敢咬我们,要么命留下来,要么给我们解解闷……”一个官兵的手伸了过去。
玉白的衣衫即使在黎明的漆黑中移动,也十分的显眼。
“头儿!”发现的官兵指向了远方。
为首的官兵看向了远方,玉白色一般是丝绸才能染出的颜色,他一时顾不得这里,直接抬起刀道:“别玩了,人要跑了,追!!!”
有人上马追赶,有人则收了刀举起火把朝着那边跑了过去。
“站住!”马匹跑在大路上,宗阙却专门挑着小道走,马臀被抽,马匹倒是跑的飞快,只是每每来不及转向,反而是举着火把奔跑过来的官兵追的更快些。
田地远去,丛林越来越近,宗阙以匕首劈过树枝,勉强拦住了追来的官兵一瞬,没入了更深的丛林之中。
马蹄嘶鸣,破风之声响起,宗阙转身闪躲,箭羽擦着他的胳膊划了过去,箭头沾染了血迹,剧痛的触觉传来。
“追,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为首的官兵下马,看着那彻底没入丛林的玉白身影道,“真是能跑,我看他能跑到什么时候。”
“是!”举着火把的官兵涌入丛林之中。
宗阙从衣摆上撕下了一块布,缠住了伤口往密林之中而去。
漫山遍野的火光交错,却已经彻底的远离了村庄,女人啜泣的声音进了屋子,男人暗骂了几声,到底关上了门,让这座村庄重新陷入了安静之中。
公子樾掀开了头顶的箩筐,眺望着远方的火光,摸向了暗袖之中的簪子,那是他身上唯一遗留下来的有价值的东西,可若想留给这户人家,只怕即便他们卖了也会被诬陷偷盗,反而惹来麻烦。
手指松开,公子樾朝此处房屋作了一揖,就着渐亮的天色记住了此处环境的特征,朝着宗阙之前所指的方向跑了过去。
他不能辜负那人舍生为他引出的生路!
日头渐升,天光乍亮,丛林里虽因树木茂盛而显得有些阴暗,却已经不需要火把就能够视物。
灭掉的火把被舍弃,二三组队的官兵用刀劈着杂草和树枝,在其中搜寻着那道身影。
“真是麻烦,刚从林子里跑一遍,现在又得再搜一遍,这公子樾也太能跑了。”
“可不是,命大呗,从悬崖上摔下去都没有摔死,不过这次他可跑不了了。”
宗阙的身影在丛林之中穿梭,这里的路他来过,想要跑掉并不是一件太难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