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方合围,宁军立盾苦战,一枚袖箭从甘擎袖中射出,直击宗阙门面,被他横剑挡住时,长戟直冲他的心口。
宗阙后退,拉紧马缰几乎翻到了马下,然长腿紧勾,剑指甘擎的喉咙,将人逼退翻身马下。
硝烟弥漫,宗阙上马,紧夹马腹,冲锋过去时剑已没过甘擎的喉咙,头颅抛到了空中,被宗阙拾起的长戟接住,举于空中:“甘擎身陨,降者不杀!”
主将身亡,宁军当即大乱,三路围剿,一方突围,十几万大军错乱中几乎被围剿三分之一,仓皇逃窜。
霖军收拢,柳不折打马靠近城关,看着长戟上未闭眼的头颅,长舒一口气:“此一战宁王再断一臂!”
甘擎是宁国的大将,出生入死数百回,只有他斩别人头颅的份儿,未曾想到自己有一天也会身亡。
而此一战,长襄君必定名声大噪。
“他太急。”宗阙说道。
因为怕,所以急,急则生变。
“甘擎虽死,接下来却并非畅通无阻。”柳不折看着满是尸体的战场,粗喘着气道,“还需小心筹谋。”
“我知道。”宗阙说道。
宁国精锐未尽,兵力还有数十万,国都更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地,如今虽是双战告捷,还只是开始。
此战毕,急信被分别送往两国国都。
第54章公子世无双(16)
甘擎身死,霖国士气更盛,霖国境内一片称誉之声,宁国朝堂却是死一样的寂静。
宁王纾双手放在王座上,手紧紧抓着扶手,努力抑制着喉咙里的痒意,却还是难以自制的咳了出来。
咳嗽之声一开,便仿佛停不下来般,一旁的侍从连忙端了水过去道:“大王,您喝些水。”
宁王纾接过,勉强喝了进去,温水冲刷,消弭了喉中的血腥味。
他将茶盏放在一旁,眸紧紧盯着无人敢抬头的朝堂重臣。
宁霖两国首战,燕回关被破关,再战,宁军大军被包夹,主帅甘擎战死,士兵溃逃,士气大衰,若要再败,只怕连洛都都要守不住。
“还有谁堪为主帅?”宁王纾询问道。
甘擎若不死,还有人请命,可甘擎是宁国第一大将,他都被长襄君一合斩于十几万宁军面前,又有谁敢与之对战。
朝堂实在安静,左首侧的大臣出列道:“大王,臣接到密报,霖军率军之将不仅有长襄君和杨通,还有黍国会吾将军和常胜将军柳洵。”
他的话出,其他人的目光几乎都落在了他的身上,议论声起。
“会吾将军怎会帮霖国?!”
“柳洵!柳洵不是死了吗?”
“听说他当年重伤,无药可医,直接向黍王请辞离开了,如今竟活下来了。”
“其他医者未必能救,可长襄君的医术却是天下无双的,要不然也不能让十几万霖军平安进军黍国。”
“我宁国无将,霖国却有柳洵,常胜将军用兵甚诡,谁还能与之为敌?”
殿下声音虽小,宁王纾却听的一清二楚,他努力吞咽,抑制着喉间的痒意。
以他如今的病,只怕命不久矣,宁国医师无用,而这天下能救他命的人偏偏是他此生的仇敌。
天命弄人,许多事已经容不得他谋定而后动了。
“郝常。”宁王纾唤了这个名字。
朝堂瞬间安静,一将领走出队伍,神情平静,可那双眼睛却显得有些阴鸷:“末将在。”
“寡人许你主帅之位,可能退兵?”宁王纾询问道。
“臣能!”郝常抱拳行礼道。
“大王,郝常不能用。”一臣子出列道,“他曾经纵容士兵横行霸道,纵有军功免了惩罚,可宁国数十万大军听令,实属不妥。”
“大王,臣亦反对。”又一大臣出列道,“郝常用兵,以人命去填……”
“他若不去,你们还有谁愿意去?将军本该悍不畏死,而你等当真是让寡人失望。”宁王纾语气极沉,看着安静下来的朝堂道,“郝常听令,领虎符,即刻开拔!”
“是。”郝常跪地听令。
燕回关退敌,重创宁国军队,宗阙未追穷寇,而是领军进发,兵分三路,朝着郢城,永城和洛都进军。
柳不折用兵甚诡,快马冲锋,即便多年不上战场,这片沙场于他而言似乎也是个如鱼得水之地。
会吾将军另带一路,直扎永城,亦是所向披靡。
霖军主力前进,也未受到大的阻碍,斩杀无数宁国士兵。
“将军似有顾虑。”杨通看着沙盘道。
“此行太顺利了些,行军速度太快,粮草容易跟不上。”宗阙看着行军路线说道。
快马加鞭的确能够攻占的更快,但一路行来,宁军主力似乎一直在收缩,并不正面相撞。
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即便有面饼便于携带充饥,长期作战粮草也需要一批批的运送。
“确实,柳将军行军速度太快了些,若粮草跟不上,恐生事端。”杨通说道。
“来人。”宗阙开口,在传信兵匆匆进入时道,“传我令,减慢北翼进军速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