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下令,自有侍从传令,敲击之声起,有不少舞娘进入了这片空地之中,此处宴席不在殿中,而在外面,乐声隐有突破天际之感。
诸人皆在欣赏,宗阙也能在光线暗下去时探出袖中观到,只不过他不是主动探出,而是被端庄跪坐的人捏住在手中盘玩,他显然是有些无聊,面上却不显,除了盘玩,便是借着光芒暗淡,从那杯中沾了些酒水送到了宗阙的口边戳了戳。
宗阙拒饮,他就将那酒水险些抹的他满头都是。
最后一丝光影消失之时,周围空地上插上了熊熊燃烧的火把。
殿下之人推杯换盏,虽然食物看起来不够精致,但舞乐酒水已是尽兴。
“厥怎么还不来?”王在喝酒之余询问身边侍从。
潋月目光未动,耳尖却轻轻动了动。
“回王上,那灵鹿不能束缚,需同行的巫牵引进宫,在路上耽误了些时间。”侍从说道。
“他从瑶地带回了巫?”王问道。
“是,据说那白鹿便是巫所寻。”侍从说道。
“你先退下。”王挥退身边侍从,对一旁的国师开口道,“国师稍安勿躁,那灵物有些脾性。”
“无妨,王子能千里迢迢将灵物带回,月又何妨多等一会儿。”潋月说道。
“国师气韵如天。”王开口夸赞,其他人皆是附和称颂。
1314刷刷记账本,他们气韵如天的国师正在欺负一条小蛇,简直不像是在喂酒,倒像是想把他泡进去。
传唤之声在夜空火光之下响起。
“王子厥引灵鹿觐见。”
声音传出极远,所有人几乎都看了过去,宗阙却被那筷子送进了一些酒水,倒真是甘冽,只是酒就是酒,难免辛辣。
宗阙缩回,藏于他的袖中,任他再如何盘玩都不出去。
鹿蹄之声近前,所有人皆发出了惊叹,潋月叹了一声这蛇小气,抬眸看向了那出现在火光之下的鹿,眸光轻动,明白了众人为何惊叹不已。
那鹿生的极高,被牵引之时胜过了那在前牵引之人许多,鹿角身形优美,因为皮毛和鹿角皆是雪白无色,反而在火光之下像是红云一般光亮夺目。
“真不愧是灵鹿。”
“如此灵宠当真罕见。”
“此乃天神赐我巫地之福。”
“也只有此等灵物才能配得上国师了。”
“父亲久等,国师久等,厥给二位赔罪。”行止殿前之人开口道。
“无妨。”王说道。
“王子辛劳,月自是感念,请起。”潋月伸手道。
他一抬手,宗阙也得以看到此处的景象和站在殿下行礼的人。
那人生的身形高壮俊美,他一身风霜,并未着绫罗绸缎,却是身形高大,容貌刚毅俊美,一声行礼不卑不亢。
大王子厥,亦是最后登临天下之人。
王子献灵鹿,是原世界线记录的开始,乃是天下共赏的美谈,只是在那之后风云变幻。
“灵鹿在此,厥知国师身侧尚无灵宠,厥从瑶地遇到,不知国师可愿笑纳?”大王子厥看向了座上之人恭敬道。
“不为灵鹿,只为王子这份心意,月便感念。”潋月起身,在众目之下走下了座位来到了殿前,在王子厥让开之时站定在了灵鹿面前,抬头打量着。
的确是灵兽,不仅是身形美如玉,眼睛更是清澈而有着灵性。
潋月抬手,那本是低头看着他的鹿却蓦然后退了一些。
全场皆在看着那一人一鹿,这样大的动作自是让众人皆是错愕。
灵鹿识明主,乃是天下早有的传闻。
可这鹿后退之举,分明是在拒绝国师。
潋月的手停下,王子厥轻轻蹙眉,现场气氛寂静,只有火把燃烧的声音噼啪作响。
国师得巫地推崇,稳坐世间大巫之首,如今若是传出被灵鹿拒绝,只怕连整块领土都会受影响。
“国师身上可能带了它不喜之物。”一道声音在这寂静之中开口道。
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向了那牵着灵鹿的巫身上,潋月自是同样,那少年只着一身布衣,姿态端正,身染药香,那双眸虽有些冷淡,却有着跟这灵鹿一样的澄澈之感。
他给了破局的话语,首位上的王问道:“有何说法。”
“诵斗胆窥探,国师身上还有一道灵息,想来此物相斥。”诵看向了面前静立之人,眸中划过崇敬瞻仰之色。
火光通天,将这周围的一切都染上了烟火气息,却唯独国师一身白衣风华绝代,如同星河坠落人间。
世间所有的巫皆是崇敬大巫,大巫之上又有国师,传言为天上人,可传言终究是不如一见。
他与这灵鹿站在一处,实在如同天上之景。
潋月的目光从腕间扫过,落在了诵的身上笑道:“此乃之前孵化一灵兽,灵智未开,未曾想倒是让灵鹿忌惮,罢了,想来我与此灵物无缘。”
他的手抬起,摸上了这鹿的脖子处,白皙的手指没于柔软的毛发之中,一人一鹿对视,看起来美好至极,却无人察觉那灵鹿的瑟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