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巫厥蓦然握住了他的手腕道,“你说的那个人是谁?是康吗?我道你为何如此决绝,原是早已有了苟且之人?我当初所说不洁果然未说错,你果然是水性杨花!”
诵看着他愤怒的神色却不如何生气,从前很伤心,如今却只觉得可笑,他挣着自己的手未曾挣开,冷笑了一声道:“与你何干?”
这句话很轻,却似瞬间点燃了这个男人的怒火:“诵,你别惹的太过火,否则我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来……”
怒火一瞬间点燃了巫厥的脑袋,让他心里如火烧一般,他有别人了,从前会在他身边清言蜜语之人将会被别人搂入怀中,他在王宫之中蛰伏,他却在外逍遥自在,从前属于他的,皆会属于另外一个人!
“大王子,王令您入内觐见。”宫人的声音从台阶上传来。
巫厥回神,手中的手腕已被挣脱,立在身前之人退后行礼,头也不回的离开。
巫厥心绪起伏,却无法说出任何话来,因为他好像说出任何话,对方都不在意了。
垂在袖中的拳头狠狠收紧,甚至能听到咔哒作响的声音,巫厥深吸了一口气行礼道:“是。”
待他出来,他绝对会让那张嘴再也说不出这种话来,至于他所说的其他人。
他要让他死。
殿门打开再合上,诵轻轻松了一口气,知道自己这一关算是过了,他轻轻揉着有些疼的手腕,心中却有些快意。
果然如国师所说,当失去的时候,会让他痛苦和扭曲。
诵的脸颊被轻轻舔了舔,他转头看向了一旁的灵鹿,抱着它的头轻轻蹭了蹭:“谢谢你,雪。”
其实他哪里有什么情人,他所说的是一直跟在他身边的灵鹿,不会算计筹谋,为他挡刀,不离不弃。
灵鹿同样蹭了蹭他,诵松开时摸着它的颈那么笑道:“要是你真的是个人就好了。”
如果真的有这样全心全意守着他的人,又怎会不爱呢。
灵鹿认真盯着他,诵牵上了它的缰绳道:“好了,跟你说笑的,即使你一直是鹿,我也会一直带着你的,我们需去拜访一下国师,离开此处了。”
一番沉浮,他恐再难对世人产生什么真心,当时国师与他协商,他办成这两件事后自会助他离开此处,从此天涯何处,都只会是一人一鹿了。
……
“主人,诵前来拜访。”乾在楼下汇报道。
“看来他办成了。”潋月站在高台之上,看着那在阳光之下的一人一鹿笑道,“请他进来吧。”
“王不会允许诵将灵鹿带出去。”宗阙在他的腕上说道。
“我既然答应了他,自然能让人将鹿带出去。”潋月转身下楼,将腕上的小蛇揪了出来道,“对了,你需要变成人,增加一点儿说服性。”
宗阙从他的指间滑落,落地时变成了人形,目光刚刚落定,脸上就被精准的捏了一下。
而那手闲之人施施然转身,精准甩锅:“都怪玄长的太好看了些。”
宗阙:“……”
他们二人一前一后的下去,还未见过诵时先让坤瞪着眼睛看了一路。
“真的变人了?他竟然真的变人了,你不惊讶吗?”坤顶了顶乾的手臂说道。
“有什么好惊讶的?”乾冷静说道。
“太神奇了,你说他变人以后身上有鳞片吗?那尾巴藏哪儿去了?”坤上下研究着,“他会用剑吗?还配了把剑?”
乾听着他一系列的问题,淡然转头说道:“不知道,但是他能站在这里听到宫外说的话。”
坤:“……你怎么不早说?”
据说那头蛟能生擒灵鹿,那是好惹的吗?以前的事可能不计较也就不计较了,但现在真要计较起来,还是对方更得宠一些,主人肯定不会向着他。
“你没早问。”乾说道。
潋月再见到诵,青年的眉宇间已经没有了愁苦之色,反而有些如释重负的轻松感。
“国师。”诵松开了灵鹿的缰绳朝他行礼。
“不必多礼,请坐。”潋月招待他就坐,开口道,“看来此行很顺利。”
诵观看左右,看着无人近前时说道:“是,一切皆如国师所料,但如今诵想要脱身很容易,带上雪却很难。”
他原本想入城时不带灵鹿,可这家伙不论如何说都要跟上,就像被他丢怕了一样,总要跟着。
也幸好有它跟着,入城之后有人阻拦,他不知是属于哪一方的,但是若不是有灵鹿在,他恐怕无法这么顺利进入宫城之中,而有可能半道就被人截下。
潋月看着轻轻依偎在他身边的灵鹿,从袖中取出了一个玉瓶放在了桌上:“此物或可助你一臂之力。”
诵看向了那瓶子有些不解:“不知此物是?”
“化形丹。”潋月说道。
诵有些愣神,倚在他旁边的灵鹿却抬起了头来,直直看着那瓶子。
“此物名为化形丹,顾名思义便是能让灵兽化形为人。”潋月说道,“如此便可将他轻而易举的带出去。”
“强行化人,可会对它有损?”诵回神问道,他虽心潮澎湃,却也知道以外力催化很有可能会对灵兽本身造成损伤。
“会,此物力量有些霸道。”潋月说道,“与灵鹿本身的力量会有些对冲,化形时会很痛苦,且只能维持七日,七日后它会虚弱一段时间,其余无损,所以你要趁着七日离开巫地,我会让人在宫外接应,让你们彻底从巫厥视线中消失,但只一点,你必须带着它避世,灵鹿太过于显眼,很容易被人发现。”
“诵明白。”诵深吸了一口气,知道此时还不到松懈的时候。
可七日痛苦……诵看着一旁抬头看着他的灵鹿问道:“雪,别怕,待我们离开此处了,你尝过的苦,我也会再体味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