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用多久才能忘记这个人呢?他甚至不用细想,心就已经给出了答案。
大约一生都不会忘,也不想忘。
眼睛轻眨,面前的画面还是没有消失,祁喻的手指微动,屏着呼吸下床,抬头时却发现那道身影还在。
一种极不可思议的想法从心底升起,他的喉结轻动,屏着呼吸放轻脚步靠近了坐在那处的人。
酒店的沙发有些小,男人的身材却很高挺修长,坐在那处有一种不太合适,委屈了那双大长腿的感觉,以至于他一向平静的眉头微蹙,只是即使在闭目养神,他身上的气势也没有一丝一毫的削弱。
真的很像梦,刚刚……不,昨天下午就应该飞走的人像是梦一样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是梦还没有醒?
祁喻做着这样的猜测,却蓦然听到了门铃响起的声音,他的心中一惊,蓦然看了门口一眼,转头时看着男人微动的眉头时呼吸都凝滞了,想要隔绝声音,却有些无能为力,只能看着那双紧闭的眼睛睁开,其中带着些许很难看到的疲惫,轻敛了一下,目光落在了他的身上。
那一刻呼吸在缓缓延续,心跳却如同被压迫的狠了一样疯狂跳动着,让人心动又心痛。
“祁喻,醒了吗?”门外传来了杨斌的声音。
不是梦,他真的在这里。
祁喻的手指缓缓收紧,想要开口,却连训练已久的笑容都无法挂上,只能在敲门声传来时走向了门口道:“来了。”
宗阙看着青年转身离开的背影,思索着醒来时看见对方的神情,心痛能够通过眼泪传递,直面时才发现青年眸中的感情透着一种难言的绝望,有些话现在说反而不合时宜。
“醒了就好。”杨斌的声音传了进来,“赶紧洗漱一下,一会儿该上妆了。”
“嗯,我知道,昨晚不知道怎么睡过去了。”祁喻松开了门,本打算让人进来时又蓦然握住了门把手,“等,等一下!”
“啊?!”杨斌有一瞬间的疑惑,看着面前人试图遮挡的身影,往里瞄了一下小声道,“阙哥在?”
这次轮到祁喻微怔了,他思索了一下,轻轻卸了一口气道:“进来吧。”
他忘了,想要进他的房间,首先要经过杨斌的允许。
他松开门把,转身时余光从男人的身上瞟过,进了洗手间。
宗阙看着他的身影,他觉得有些话不能现在说,对方明显也处于了一种逃避的状态。
“阙哥,您昨晚睡这儿啊?”杨斌进来带上了门,看着放在一旁的电脑和外套问道。
“嗯。”宗阙应了一声道,“打扰。”
“呃……”杨斌呃了一声,想说没关系,但这也不是他的房间,宗阙和祁喻之间,他才是那个外人。
不过人都回来了,这怎么钻洗手间出不来了?
“那个我去看一下。”杨斌说道,“陶辉你把早餐拿出来。”
“好的。”陶辉舔了一下唇,将早餐放在了桌子上问道,“阙总,您要吃什么?”
杨斌走到了洗手间,想要进去看看时,那处的门却被里面的人毫不犹豫的关上,顺便反锁住了。
杨斌:“……祁喻你赶紧收拾,一会儿要拍戏了。”
“知道了。”里面传出了有些空旷的声音。
杨斌碰壁,无奈的走向了一旁,坐沙发上也不合适,坐床也不合适,只能站着看着桌上摆开的早餐没话找话道:“这些不合阙哥你的胃口?”
“不是,还没有洗漱。”宗阙听着洗手间里的水声说道。
“哦……”杨斌应了一声,“应该一会儿就好了。”
“阙总要不要去隔壁洗漱?”陶辉建议道。
杨斌转头看向了他,眼睛都瞪大了,现在的情况这么诡异,这怎么还插一杠子?!
“好。”宗阙起身,觉得睡眠不足果然会让脑子有些发木,“我一会儿过来。”
“哦,嗯,好。”杨斌看着他离开,看了一眼洗手间的位置,脸皱了一下。
水声哗哗,被手捧着不断拍在了脸上,手按下开关时,祁喻看向了镜中的自己,水珠不断顺着脸颊下落,眼眶微红,像是哭了一样。
他没走,但他却不敢问他为什么没走。
像是害怕听到不好的答案,但又为什么害怕?事实已经是既定的,不会因为这些许的偏差发生改变。
镜中的人轻叹了一口气,拿过毛巾擦拭着脸上的水珠,发丝稍微打理,唇角勾了几下露出了训练过的笑容时,他打开门走了出去,目光落在沙发上时,却发现原本坐在那里的人已经不见了。
绷起的肩膀在那一瞬间松了下来,祁喻自嘲的笑了一下,收回目光走到了一旁,拿起手机看了一眼道:“我好了,走吧。”
“哎,你早饭还没吃呢。”杨斌看着他的动作道。
“时间来不及了,一会儿上妆的时候吃两口。”祁喻拿上了外套,拿起那枚手表,又放在了床头道,“走吧。”
“也没有那么赶……”杨斌看着他在玄关换鞋的身影,只能示意陶辉将早餐收起来道,“你这要拍一天,不吃早饭体力肯定不够用。”
“在化妆室等妆造也有一会儿,还要做头发,够用了。”祁喻换上鞋,打开门时却是险些与那站在门口的身影撞上,“不好……”意思。
目光对接,后面的话却没能再说出来。
他没走。
“去哪儿?”宗阙看着面前微微凝神的青年问道。
“去拍戏。”祁喻下意识回答道,他略微回神,藏在外套下的手捏紧,明明面对镜头时有千万种话说,但是面对这个人,却好像怎么做都不太对。
“不吃早饭?”宗阙确定自己出去不过几分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