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惊年不是好奇心强烈的人,因此从未追问过杜知桃这个问题,他觉得每个人都会有一些自己的秘密,这是人之常情。
但当听他最尊敬的演奏家,他好不容易才邀请过来做指挥的傅教授说杜知桃是他最引以为傲的学生时,脑海中有一瞬间变得一片空白。
陈惊年不解极了,他不明白,为什么杜知桃明明有这样的水平和天赋,却从未在他面前展现过。
于是这么多年,他一直被傻傻地蒙在鼓里,严重低估了她的演奏能力。
甚至在组建乐团期间,到处寻找拉得一手好小提琴的琴手时,他也丝毫没有想起对方。
陈惊年的眼神木木的,他呆呆地望着杜知桃,嘴唇翕动,好半晌才吐出了一句话:“你为什么……从来都没有跟我提起过。”
杜知桃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脸颊,她没想到傅崇居然会在别人面前这么介绍自己,又尴尬又心虚:“那都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没什么好提起的,现在我已经不是傅哥的学生了,也没他说的那么厉害。”
怕他不信,杜知桃还特地解释:“其实我已经几年没碰过琴了,就算你现在给我一把小提琴,我也不太会拉了,可能只记得大概的手势和指法吧。”
她这话倒是没撒谎,乐器的荒废不过几个月,而她远超几个月的时间,就算还记得基础的指法,拉出来的音乐肯定也不堪入耳。
陈惊年没说话,但从他的神情中可以看出明显的不信。他沉吟了一会儿,忽然想到了什么,拨开她一跃跳上舞台,径直跑到了被幕布遮住的后台。
没过多久,他就掀开幕布跑了回来,气喘吁吁地来到杜知桃面前,把手上的东西递给她。
那是一把放在后台演出备用的小提琴。
杜知桃沉默,后退一步:“我不要。”
陈惊年充耳不闻,执拗地往前走了一步,手臂直直地朝她伸出。
杜知桃扭过头,梗着脖子,无论如何也不愿意接下。
望着眼前这一幕,傅崇心中一紧,上前拦在陈惊年面前,温声道:“既然她不想,就不要强迫她了。”
“但是这是在浪费她的才华!”陈惊年对他的妥协感到不可思议极了,“有才华却不加以使用,这是在暴殄天物,是傻子才会做的事情!”
他不能理解杜知桃的做法,对他来说,一个演奏家,最需要具备的基础品格就是懂得如何利用自己的天分站上更高的舞台,而不是谦虚矜持,孤芳自傲,不然的话,那些因为上帝眷顾而与生俱来的,令别人眼红嫉妒的天分,又有什么用呢?
男生的口吻充满了愤怒和指责,让傅崇有些头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