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无回不吃这些,热茶是满的,没动过,一直到放凉了,渡无回都没喝过一口,唯一合理的解释是,这是给她备的。
她望着剩下的半块糕点发了会儿呆,嘴角不可抑制地勾出了一个灿烂的弧度。
当地仅此一家勾栏院,叫做醉花楼。落颜儿换了身粗布麻衣、破草鞋,全身上下也就比乞丐干净了些,其它没什么区别。
她刻意将唇色抹白,装作一个好几日没饭可怜人家。
“干什么的,去去去,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此时是开门迎客的时间,落颜儿从正门进去,在门口就被一彪形大汉拦下。
落颜儿抬起脸,眼神恳切:“这位大哥,求求你让我见一见这里的管事妈妈,我实在走投无路了,来这是想求妈妈给我一个安身之所。”
大汉用审视的目光上下打量落颜儿:“等着。”
从里面走出来一个浓妆艳抹,打扮得花枝展昭的女子。女子上了些年纪,却风韵犹存,手上的扇子摇得那叫一个妖娆多姿。
女子便是这里的妈妈:“是你找我?”走近看清落颜儿的脸,妈妈的眼神闪过光芒,像是捡到了一个宝,连说话的声音都柔了不少,“你是想来投靠我?”
落颜儿点头,:“双亲逝世,家中欠下一大笔银子,就连祖宅也没了,我已经好几日没吃东西了,只求妈妈能够收留我,只要吃有住,我什么都愿意做。”
妈妈摇着扇子:“名字?”
“颜儿。”
“听你口音不像是我们这里的人。”
“我是外地来此投奔亲戚的,可是亲戚翻脸不认人,将我赶了出来,我一个弱质女流,无以为生,已经好几日没吃东西了,听闻妈妈人好,愿意赏口饭吃,我便特地来投靠妈妈。”落颜儿挤出了两滴眼泪,声情并茂地讲述着她的“故事”。
“哦?我倒不知我在广临竟有这般美名,”妈妈观察落颜儿的神情,不似是在说谎,“不过你算是找对人了,进来吧。”
醉花楼琴音袅袅、鸾歌凤舞,初进到里面,乍一看像是普通酒馆里面多了个歌舞取乐罢了,但仔细一瞧,这里的姑娘倒杯茶的功夫,就被孟浪之手摸了好几下。
楼上的气氛更是旖旎,走廊上的男女搂搂抱抱,经过的几处厢房shen • yin声隐隐。
妈妈见惯不怪,打开一间空的厢房,引落颜儿进去。
“要入我醉花楼,得先把这份卖身契给签了,签了之后,只要你听话,妈妈我保证你穿金戴银,日后的好日子享之不尽。”
紧盯着落颜儿签下卖身契,妈妈立即将卖身契抽走,收在怀里,绽放一个亲切的笑容:“从今日起,你便是我醉花楼的人了,一切都要听我安排。”
这间房,成了落颜儿在这住的房间,妈妈走后,来了两个婢女,说是要帮她沐浴更衣,重新梳洗一番。
她快要被搓掉了一层皮。总算送走两个婢女,她打算去寻一寻,哪个才是段念念,却不料,一开门就被拦下了:“妈妈有令,姑娘在正式见客之前,不宜露面,外面客多,还请姑娘好生呆在房内休息。”
不得出门,落颜儿直至第二日白日,客人全部散去的时候,方能在楼里走动。
妈妈见落颜儿打扮的模样欢喜得不得了:“乖乖,我这眼光就没出过错,兰月这花魁之位怕是保不住咯。”
“兰月?”兰月便是段念念在这里的化名,落颜儿故作好奇,“妈妈,这兰月便是这里的花魁?我见的世面少,妈妈能不能让我见见这花魁长得什么模样?”
“这简单,正好让你都认识一下。”妈妈把所有姑娘召集一堂,让姑娘挨个挨个介绍自己的名字。
介绍到第八个:“我叫兰月,颜儿妹妹初来乍到,若是有什么不懂的,随时可以来找我。”
乖乖。
妈妈用到她身上的词,她用到了兰月身上。
落颜儿于九尾狐堆中长大,见过的美人无数,却从未见过一个女子可以美得如此温婉柔静,如同那白色的玉簪花,即便是落入了这淤泥之中,依旧给人一种冰清玉洁、干净纯粹的气质。
只是她的脸在笑,眼底却有着无尽的悲伤,形同一个脱离了灵魂活着的人。
姑娘们一一介绍完毕,各自去忙活各自的事情。落颜儿跟着兰月,寻着机会追上去:“兰月姐姐,你不是说我可以随时找你,我现在就有一事想要请教,不知你方不方便?”
“当然,”兰月莞尔一笑,“颜儿妹妹有何事不明?”
妈妈在远处注意着她,落颜儿故作扭捏道:“就、就境况转变太突然,见姐姐面善,憋了许多话想找人谈谈,姐姐可允我进你房中慢慢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