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目光下意识寻找那片祥和宁静的地方。第一次,渡无回放纵了自己的贪婪,抱着床上的人睡了一夜。
淡淡的合欢花香飘来,冲淡了血腥,翻转了记忆,在某一刻重叠着。
渡无回于思绪中抽离出来,问道:“你想起了什么?”
“什么都没想起来,”落颜儿懊恼自己不该喝那么多,“所以大人,我喝醉之后有没有发生了什么?”
“没有。”渡无回的语调相比平时重了些许。
落颜儿疑信参半追问:“那大人为何要透过我辨出双双身上沾的阴气与楼外相同,而不是直接从双双身上辨认?”
“这不是说明,这股阴气太淡,正常的距离,大人很难辨出,”落颜儿有理有据道,“再到我身上,若非有触碰的停留,大人何以如此笃定?”
“你觉得我们能够发生什么?”渡无回反问。
一下子,落颜儿泄了气,是她喝醉了,不是渡无回喝醉了,推开她何其容易。
照渡无回的性子,哪怕她有理有据的分析一大堆,他们也不可能有什么。
“木头。”落颜儿在心中暗暗骂道。
双双交代了自己和步凝雪的关系,案件关系到李期昂,李期昂已经死于火海,府尹便传来了李期昂的母亲。
是昨晚带头痛打双双的夫人,李夫人哭嚎不止:“大人,你一定要为我儿做主啊,我李家就那么一个独子,他死得那么可怜,恳请大人绝对不能放过她!”
“你这个恶毒的女人!我李家就算倾尽所有也一定会让你偿命!让你给我儿子偿命!”李夫人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抓住机会则上去锤打双双。
双双挨了两下,李夫人被衙役拉开,她摊坐着哭诉道:“诶呦喂,我这都是什么命啊,老爷还生病躺在家里,儿子说没就没了,白发人送黑发人,这让我以后该怎么活啊。”
“呵。”双双勾起嘴角轻笑一声,笑得极其鄙夷轻蔑。
李夫人的哭声顿住,拿着手帕的手指着双双:“你什么意思?你都死到临头了,这这笑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双双怒目切齿道“在座的所有人,谁都可以叫我偿命,唯独你们李家,李期昂死有余辜!你不会以为你儿子犯下的事瞒下了就没事了吧?你儿子做过什么,需不需要我提醒你?”
双双抬眸:“需不需要我提醒你,大人?”
外边有部分不明白发生过何事的围观者好奇道:“这之前到底发生过什么事?香雪衣是谁?”
“你不知道啊?”热心人解答,“五年前闹出过一桩命案,这香雪衣,也就是醉花楼的前花魁,所以当时这桩命案还挺轰动的。”
“据说这香雪衣是被人玩弄而死,当时衙门审理把犯人给提了上来,我一看,是李家公子李期昂,便觉得能闹出这种事一点都不奇怪。”
“李家公子,出了名的纨绔子弟、花花公子,他那玩起来可是没轻没重,就连常年流连在勾栏院的其他几位公子都不敢和他玩在一起,就怕闹出人命,嘿,这还真闹出人命了。”
“这件案子我本以为是板上钉钉的事,谁知提上来的证人都说在香雪衣去世那日,没在醉花楼见过李家公子,这是为什么……”热心人给了对方一个不言而喻的眼神,略过了这部分,“后来,来了个人主动投案,说是他失手弄死了香雪衣。”
“醉花楼里的妈妈证实,香雪衣死的那日陪的的确是那人,加上其他证人证词吻合,最后这桩命案来了个大反转,李期昂被无罪释放了。”
好奇者提出疑问:“凶手伏法,李家公子不是都洗清嫌疑了吗,那姑娘为何还要替香雪衣报仇?”
“这事要真那么简单就好了,”热心人叹息摇头,“在广临,谁不知李家公子的为人,诶。”
热心人话中有话,没再细说,好奇者领悟了其中意,道:“那醉花楼那么多宾客和姑娘,总不能每一个都撒谎吧?”
“说不准,”热心人忍不住多说了一句,“除非是不想在广临混了,不然谁会搭上自己,得罪李家。”
同时,府尹也跟双双交代了当年审理的过程:“此案指向李期昂的证据实在是不足,退一步讲,你若对本官的判罚不服,大可击鼓鸣冤,要求重审案件,何必为了一己私仇,牵连那么多无辜的人命啊!”
李夫人涕泪交加,对此话不满道:“大人这是何话?我儿难道不无辜么?当时这件案子的真凶已经缉拿了,我的儿子已经死得够惨了,你们还要反咬他一口,这是安的什么心,真当我们李家是好欺负的!”
“你儿子死得惨?”双双的目光凶狠得似乎想把李夫人给撕碎,“我还嫌他死太过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