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无回:“行恶当罚,善恶从来不能作相抵,按律当判下十八层。”
落颜儿:“那他生前所行的善便都不作数了?”
渡无回:“若他能熬得过,他所行之善会带他投去他想去的地方。”
赏罚分明,不拖泥带水,渡无回上任不过月余,公文处理起来顺心应手、有模有样,那么短的时间若之前没有接触,很难说得通。
落颜儿猜测道:“大人生前可是个大官?”
似是不小心戳中了某个点,渡无回陷入了思虑之中,神色变得黯然,半响才开口:“亡国太子,废物脓包罢了。”
落颜儿不喜欢渡无回这样嘲讽自己,她抱住渡无回的手臂:“大人不是废物脓包,废物脓包在煊洺手上救不了我,更当不了阎王,你不许这样说。”
渡无回的眸光微动,他目不转睛地盯着落颜儿的眼睛,漆黑的眸子在某一瞬间阴冷得瘆人:“落颜儿,我与那人一样,是被判下的十八层,”他伸出手心,“这里沾的人命连我自己都数不清,我熬不过,我是熬不过被逼着杀上来,才当的阎王,你怕不怕我?”
“嗯?”渡无回的手心抬起落颜儿的上巴,“落颜儿你怕不怕我?”
眼前的渡无回染上了一层陌生的气息,他不再像平时一样平淡寡欲,那骇人的目光逼出了他丝丝缕缕的活气。
活气飘渺,落颜儿觉得此刻她若不能抓住,它便会烟消云散,再寻无踪。
她收紧抱着渡无回胳膊的手,伸出一只手心:“不怕,我手上有煊洺的血,算一算也有四条人命,我手上也不干净,怕大人做什么。”
渡无回眼中的戾气褪去,眉眼多了几分温和,他放开落颜儿的下巴,指腹还残留着落颜儿肌肤的温度:“哪儿有你这么算的。”
落颜儿顺势将下巴枕到了渡无回的手臂上:“这么算怎么了?是煊洺的血不是血,还是大人瞧不起我,”她作出一副凶相,“大人别被我的外表迷惑了,其实我也不是什么好人!”
她张大着口,露出两颗尖尖地利齿,这么一副她自觉恶狠狠的架势,反而惹得渡无回笑出了声。
她拧眉不爽:“大人这是什么意思,真看不起我?”
“不是,你很凶。”渡无回的语气敷衍,脸上的笑意愈发地扩大。
落颜儿一个觊觎于渡无回皮相的小色狐,自认抵抗不住这如同昙花盛放的惊艳景象,鬼使神差的,她的唇瓣“唰”地一下贴上渡无回扬起的嘴角,犹觉不够,她的舌尖伸出来,像是小动物一样,舔了两下。
离开时,着了魔的脑袋才稍微清醒几分,带着后怕,她吞吞吐吐道:“甜、甜的。”
她下意识舔了舔嘴唇,绞着手等待渡无回宣判她的生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