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峤一顿,转过头去,风砸吧了两下嘴,皱着眉不知在烦什么。他见不得对方这幅模样,想伸手将她眉心的褶皱抚平,又觉得这动作被其他人看到会误会。
他只好悄悄坐直了身子,又觉得不对,调整了一下姿势,朝风那边倾斜了一点肩膀。
风靠的舒服了,紧皱的眉头逐渐松开,打起了小呼噜。
这呼噜声是那么熟悉,森峤看向车窗外,感到了内心无法言说的平静。
这三年他看上去对一切都灰心丧气了,别人说什么便是什么,懒得去争懒得去抢。可实际上只有他自己清楚,内心的浮躁和焦虑始终折磨着他,令他夜里辗转反侧,每每失眠,脑海里都是风离开王宫前,在监控下留下的最后一道侧影。
他想不通,自己花费了心血,为什么却无法打动对方。
明明是高智慧生物,却比低智的冷血动物还要冷漠无情。
他养过很多宠物,背叛他跑掉的,虽然会让他伤心,但总能以“它们不够聪明”来安慰自己。因为不够聪明,不够通人性,无法沟通和交流,所以情感无法传达。
可欧姆不同,他以为付出的真心能被理解,被看到,却哪料对方走的那么干脆利落。
这种伤心是没有办法轻易抹去的,这让他一度对自我产生了怀疑。
但再次见到风,愤怒、伤心和失望却没有如他所预料的那般喷涌而出。他感到最多的,是为对方的平安松了口气,是欣喜,是雀跃,是无法言说的亢奋。
好像内心的种种自我怀疑,那些失眠时的失意都不重要了。
安哥拉说的对。
森峤暗自叹气:他对宠物从来心软没辙,没什么脾气,做不了称职的主人。
主人是要建立威信的,是要严格控制上下级关系的,不能让宠物爬到头顶上来,等级一旦乱了,就很难令宠物听话了。
对其他动物是如此,对欧姆也该是如此。
可惜他从来做不到。
风做了个梦,梦里那双青金色的眸子一直看着她,久久地看着她,无论她去哪儿做什么都看着她。她烦不胜烦,又心虚又恼火,最后在梦里大喊——你跟着我做什么?我做什么都不关你的事!
在梦里她倒是能说话了,可是她听不到自己的声音,只知道自己是这样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