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顿沉沉的看她,云象叹了口气,点了根烟替牛顿开了口:“这是你们出的主意吗?确定没有奥斯克鲁在里面诱导?”
茉莉皱眉。
“森峤也有他奥斯克鲁的立场,他和风在一起,也会影响风的立场。”
茉莉坚决道:“风没有被他影响。”
云象推了推眼镜,破碎的镜片挡住了他犀利的目光:“你们又知道什么了?他俩什么都不想管,只想让事情往对他们而言最有利的方向发展,如果远春城给了欧姆,风就能心安理得认为自己不欠谁的了;森峤帮奥斯克鲁和欧姆合作,对付ai,冒险抢走了ai需要的能源,将它往黑塔引。是,你们的主意很好,想将它封锁在黑塔内,但事情会这么简单吗?”
茉莉没吭声。
“他们把自己能做的都做了,然后就可以走人了,不欠谁的也不用有负罪感。”云象道,“剩下的我们呢?黑塔如果用来困住ai,之后怎么办?它如果出来了,又会报复谁?我们真的能住进远春城?别的不说,你问问星州答应吗?如果打起来又怎么办?真的没有比现在更好的办法了吗?”
重阳举起手,弱弱道:“不是,云老师,他们……他们能把所有事解决掉,还要我们干什么?”
云象瞪向他。
重阳忙捂住嘴。
茉莉这时候又觉得这个猪队友还不错了。起码比过于理智又瞻前顾后的端午好太多了。
“风做了她能做的。”茉莉道,“如果所有事她都能算计到,都能安排好,就如重阳所说,还要我们做什么?如果他们能将所有责任扛起来,安排好所有人的退路,那森峤就该是奥斯克鲁的陛下,风就该是星辰的头领,那样不就完美了吗?世界和平。”
茉莉讥诮的笑起来,又抬眼看天空,已瞧不见风和有夕的身影了。
她的笑容缓缓收敛,显出了几分勉强和担忧。
在一片寂静中,端午终于开了口。
“出主意,有我一份。”端午大步走来,站在了茉莉和重阳前头,面对牛顿,“我确定,现在这样就是最好的办法。”
牛顿呵了一声。
“我相信你也清楚,所以才没有出手阻拦。”
牛顿拿走了云象嘴上的烟,眯着眼缓缓抽了一口。
“云象说错了一点,风根本就谁也不欠。”端午道,“在这之前不欠,在这之后也不欠。她冒险帮忙,只是出于同样身为欧姆的情分,你也知道,她本来就没有多少归属感和认同感,完全不理我们也是可以的。”
牛顿将烟气吹到端午脸上,端午没躲,也没咳嗽。
牛顿观察他选择的继任者:他的目光里有年轻、睿智和刻意克制的张扬和自负。
他从来都觉得自己是最好的,不会做错任何决定,他理所当然的认为自己会选择他为继任者,因为没有更合适的其他人选。没错,他是对的,自己确实没有别的选择。
当年他列了清单,后来一个个寻找。
只有端午,是他最好的选择。就算风没有将他带回来,他也会去带他回来。
算起来,倒是他欠了风一次。
端午也在观察牛顿。
他知道这位头领心狠手辣,可他不认为对方做错了,直到重阳告诉了他关于基因培育的事。
自己也好,其他欧姆也好,从一开始就只是牛顿达成目的的工具。他比自己想的要更心狠和无情,可自己也没有什么怨怼的情绪,因为自己和牛顿是一类人。
端午想:自己只是还年轻,从以前到现在都很顺遂,没有经历撕心裂肺的痛,是不会有同等强烈的恨的。
他想实现的是自己的野心、抱负,他想保住自己的尊严,不屈居奥斯克鲁之下。和牛顿、风、茉莉、十字架她们的初衷有很大不同。
他能感觉到,自己和牛顿是一类人,只是自己还没有练就出那种心狠,心底还有犹豫。一旦连最后一点犹豫也没有了,其他欧姆在自己眼里,也同样是工具和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