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慕知站在公司门口向外张望，看见两个身着黑色体恤和肥大短裤的壮汉站在保安亭外面徘徊——这里附近都是写字楼，平时街上来往也基本都是白领，这样两个人看上去非常显眼。
姜慕知自己虽然没有被要债的经验，但她从各种新闻和电视剧里多少了解过。
这个架势，看上去真是不妙。
打电话给万娅告诉她下午不要来公司，紧接着，姜慕知坐电梯到楼上找卢任矢请假。
大厅里发生的事情，当然也逃不过管理层的消息网，卢任矢在见到姜慕知的时候不显意外，反而蹙起眉头，有点担心：“慕知，我刚才听说企制部在找万娅，你俩关系好，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姜慕知虽然猜到是要债的，但完全不知道万娅有什么地方需要被要债。要知道，她做制作人虽然经验不多，但质量高速度又快，每个月到手的工资可不比姜慕知要少。
这样的经济情况，怎么会需要借钱呢？
“我想下午请个假。”姜慕知开门见山。
卢任矢作为上司，一直是比较亲切的存在，几乎是没怎么犹豫就给姜慕知批了假，甚至还在姜慕知出去的时候提醒她，现在公司都议论万娅的事，叫她千万别在公司明面上掺和，不要给自己惹得一身腥。
姜慕知点头应了，不过断然是不可能真的放任万娅不顾。
下午，两个人约在了万娅家见面，姜慕知还没有进门，就听见房门里面传来的叫嚷，万娅好像是在跟谁通电话，一边打一边哭，给姜慕知开门的时候还红着一双眼睛。
她看上去非常憔悴，原本水灵灵的圆眼睛，在这会只剩下布满血丝的眼白和浑浊的眼球。
万娅挂了电话，揉了揉自己的眉心：“知知，你来啦。”
姜慕知换了拖鞋进屋，万娅看着她，张嘴想说话，结果眼泪先一步流出来。也许是不想被人看见流眼泪，万娅一下子抱住姜慕知，将头埋在她的肩窝上，开始呜呜地哭起来，一边哭一边含糊道：“知知，你说我可怎么办啊……我上辈子是不是欠他万煊的，这辈子让我给他还债……”
姜慕知是第一次见到万娅情绪这么崩溃，她甚至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来安慰对方，只能赶紧回抱过去，一只手拍在万娅后背上：“没事没事，学姐你先别哭，我在这里呢，有什么困难咱们一起解决。”她从旁边扯了两张纸，托着万娅的脸，替她抹了抹眼泪，“不哭啊，至少先把事情说了再哭。”
万娅平复了一下心情，开始将现在的情况讲给姜慕知听。
原来，之前万煊找到万娅，让她借钱给自己做投资，万娅没有答应，后来这混小子就去找了万母，跟她说自己这次参与的项目领头人特别靠谱，而且只要有了这一次投资，他以后就能入股分红，完全不用愁以后找不到工作。
“我妈一个老太太懂什么投资，而且，她和我爸一向就是宠着自己家儿子，从小就是，不管万煊干多无赖的事都兜着。”万娅说，她将手里一份折得皱皱巴巴的牛皮纸袋打开，将里面的文件抽出来，“你看看，这是个什么合同，根本不是什么靠谱的投资，差一点就能给他送进去！”
姜慕知扫了两眼，虽然她对法律这方面不是很精通，但光是这么看着也发现合同并不合规，里面的条款含糊不清，不知所云。
“有了第一笔，那些人就跟万煊说项目亏损要他再往里投钱，不然不但赚不到钱，连之前的钱都拿不回来，然后就有了第二笔、第三笔……根本就是个无底洞！”万娅吸了吸鼻子，脸色跟纸一样惨白，“这傻小子还真信了他们的邪，竟然去借了高利贷，这种东西他也敢碰，我真的不知道说什么好。”
姜慕知听到这里已经明白了万家的情况，这个钱的缺口如果不填上，那么像今天这样有人去公司骚扰的情况只会更多，甚至以万煊的性格，如果他再做出更多的举动，很有可能连人身安全都成问题。
“现在需要多少钱？”姜慕知问。
万娅犹豫了一下，报出了一个数字。
一百万。
姜慕知是怎么都没想到，一个还没大学毕业的学生，竟然就能折腾出一百万这么一笔债务。是，这笔钱还没到一辈子都没办法填补的程度，但对于任何一个普通家庭来说，都是一笔巨款了。
但是，她还是出言安慰：“也不是特别多，咱们几个朋友想想办法，看看能怎么给它填上。”
万娅在听到姜慕知这么说，眼泪又没忍住往下掉，她的心里有多愧疚，明明是自己的家事，她真的不想让朋友也牵扯进来，但是，这笔钱一时半会实在是拿不出来，而且越往后拖，以后的情况可能更糟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