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预想中的画面并没有成为现实,那一枪响起后几乎没过几秒,空气中再次传来了神婆的轻笑。我抬起头看向声音的主人,只见那老婆子被子弹冲击力弄得倒退一步,她微微朝后仰了下脖子,皮肤似乎有着非人的弹性与坚韧度,子弹卡在皮肤表层,一滴血也没流出。
当神婆将头部转会远处之后,她抬起手拂过眉心,轻轻摘下了这枚子弹,脑门上只留下一个不深不浅的凹痕。
很快凹痕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复原消失,女人的额头上干干净净,除了空气中残留的硝烟味,仿佛什么也没发生。
“现在的年轻人就是心急,一点也不懂得尊敬老人,我话还没讲完,就急吼吼的打断。”神婆把玩着手中的子弹,乐呵呵对小何打趣道。她玩味的扫视过我们三人,如同在看落入彀中的猎物。
“快走!”
一击不中,小何不再打算进行更多无谓的尝试,他立刻收起枪朝后退出一步,压低声音催促我们逃离祭坛。
我点点头,马上拉起若眉转身朝后方跑去,身后是一条幽暗的地下河流,不久之前我们几人刚刚涉水渡过这条不算深邃的水域,来到祭坛边缘。
但此时当我们跑到河边,正准备下水时,突然发现水位上涨了几分。不止如此,原本平静的河面无端掀起惊涛骇浪,无数活物在水面之下异动,它们背部坚硬的外壳反射着光,散发出如金属般的色泽,密密麻麻一片,几乎覆盖满了整片水域。
而在十几分钟前,我们涉水前往对岸时,根本没有察觉到水下还这些异常生物的存在,我们几乎是畅通无阻的来到了河对岸。
一时间谁也分辨不清当初的顺利到底是幸运,还是不幸。
“我劝各位最好不要下水。”神婆站在祭台中央,丝毫没有追击我们的意思。她歪着头打量无处可退的我们三人,笑了笑:“这些孩子也是刚醒来没多久,可能比较饥饿。如果你们执意要走水路,那得多担待一点孩子们难看的吃相。”
“我们与你无冤无仇,全村人都被你害死了,你还不满足么?为什么就是不肯放过我们几个?”我转回身怒视着神婆,一路上的压抑与愤怒让我凭空生出几分胆气。
女人又轻笑了一声,她缓缓转过身,将陶罐放回祭台中央凸起的石板上,背对着我们回答道:“真是孩子话,你平时吃鸡鸭鱼肉时,会思考它们和你有没有仇怨过节么?我女儿即将复生,她需要多吃点东西补充营养,你们只是凑巧被选为她的餐点罢了。”
“不过话说回来,能和我的孩子们融为一体,用它的眼睛看看不一样的世界,说不定也是种幸运。”
这种幸运我可不想去体会,心想既然她那么在乎女儿,说不定用她女儿打打感情牌,也许能让对方回心转意。
我摇摇头,反驳道:“怎么能这样比较,你和你女儿难道不是人类么?我再饿也不会去啃食自己的同胞,你现在这样和怪物有什么区别?你女儿即使活过来,难道会希望看见一个变成怪物的妈妈?”
“人吃人算什么?人吃人的事情还少么,小伙子我活了这么一大把年纪,吃过的盐比你吃过的饭还要多,少拿这些大道理来忽悠我。我是囡囡的妈妈,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她,无论变成什么样她都应该接受我。”
神婆嗤笑一声,从阴影中抽出两只烛台放在陶罐两侧,她用右手轻轻拂过蜡烛,两根蜡烛瞬间无火自燃。
她扭过头看了我们一眼,继续说:“再说怪物,你身边那丫头怕不也是。”
“什么?”我被她话里的内容弄得有点懵,随即反应过来神婆所指对象是若眉。我下意识扫视一圈女友,发现她的视线也正望向我,眼神中隐含着几分期许。
小何也在悄悄打量若眉,我注意到他的手又重新摸上了扳机。
这种时候任何的怀疑都会造成我们三人之间联合的破裂,我当机立断表明立场。
“你少挑拨离间,若眉是我女朋友,我们相处那么多年最了解不过。她如果被怪物顶替了,我绝对不可能察觉不到!”
“你以为我在诓你,在挑拨你们的关系?”神婆咯咯笑了起来,声音沙哑得像一只老鸦。“反正过不了多久你们都会被制作成餐点,你们几个叠在一起也造不成什么威胁,婆子我有什么必要撒谎?”
她将视线投向若眉,开口问道:“我只是有些好奇小姑娘你是什么东西,可否告诉老婆子我一下?说不定心情好了就放你一条生路。”
若眉平静回答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死到临头还在装傻充愣,可真有点儿意思了。”神婆“嘿嘿”坏笑两声,手上准备仪式的动作仍未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