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不。”宋云锋急切追问,“她叫魏蓝吗?”
“魏蓝是谁?”小姑娘表情嫌弃,“找错人了,我妈姓冯。”
宋云锋点头,转身走了。
2
四十岁生日的这一天,宋云锋的狐朋狗友过来祝他又老了一岁。
他没说话,只是笑。大家都习惯了,他这个人就是不爱说话。
他一个人在屋里,闭上眼睛。一个愿望,许了二十年:
“祝父母朋友平安喜乐,祝我妹妹魏蓝,过得幸福。”
把蜡烛吹了。他闻到黑暗里廉价的油脂气味。黑暗增加了不为人知的亲密,也使他产生错觉,以为自己真是回到了遥远的从前。
呛人的,痒的,咸的。
胡茬扎在脸上是疼的,汗水湿在背心上是黏的,她把奶油抹在脸上,是甜的。
他要是不认识魏蓝就好了。
二十二年前,他十八,魏蓝十六。
冬天,魏蓝上身白毛衣,下身紧的黑牛仔裤,全神贯注地趴在桌上打台球。宋云峰站在门口朝她吹口哨。
招猫逗狗习惯了,看谁都想惹。吹了几声之后,一个光头凶神恶煞地站了起来。
他拎着球杆冲过来,宋云锋撒腿就跑。
跑就跑了,耳朵还留在后面。他听见魏蓝小铃铛一样的笑声跟糖丝似的缠着,重重裹住,把他卷成一个蓬松的。
——错不了。那屋里就她一个女的。
后来再去,宋云锋长心眼了。
花钱进去打两个小时,使劲儿往人身边靠。光头在角落里跟看门狗似的瞪他。
宋云锋得意忘形,笑得把尾巴摇到天上去:“你瞅啥啊,我花钱进来玩儿的!不服憋着!”
魏蓝玩台球非常厉害。不仅会扎杆偏杆,还能打花球。小姑娘形沉气轻,又快又准,宋云锋好奇地凑上去问:“你是运动员啊?”
魏蓝擦着杆头,目不斜视:“我爸看着你呢。”
“看就看呗——你打这么好,以后能打省赛不?哥拉你上长春啊?”
“上长春干啥……”魏蓝扫他一眼,“你是教练啊?”
“你看我像教练?”
“不像。你像个shǎ • bī。”
第一次被漂亮小姑娘叫shǎ • bī,宋云锋不怒反笑,哈哈哈哈地停不下来。一屋子人都回头看他,包括那位光头。
他闭上嘴,神秘而亲近地凑到她耳边,轻轻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