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王向亮和赵刚,你们火速与市交管局取得联系,把凌晨三点到凌晨六点之间,白塔山附近街道、企业的监控视频都要调出来,对可以使用的图像、视频做剪辑处理,随时供我们调阅。同时,要着重对白塔山周边在凌晨三点至凌晨六点出现的车辆进行排查,火灾发生在后半夜,如果是抛尸在白塔山上,没有运输工具不现实,如果不是抛尸,跑到上面约会谈事情,深更半夜没有交通工具也不现实,所以排查车辆去向,你们赶紧申请视频支队的增援,要用最短的时间搞清楚犯罪嫌疑人运送尸体和逃跑用的交通工具,查清楚他具体的行动轨迹。
第四,童年要尽快将尸体运回法医实验室,我已经将基本情况和张主任做了沟通,她将会对尸体做一次解剖尸检,要尽快明确死者的性别,身高,年龄,确切的死亡时间这些基本信息。同时,因为死者身上覆盖有部分纺织品,要对这部分纺织品进行检测,看能否提取检材确定dna。还有一项要确定下来,死者究竟是死了被火烧,还是活着的时候被火烧死。”
话一说完,几人便立刻动身行动了起来,陈恕也立刻起身,只是他喊住了周小欧:“周队!”
周小欧打算去中心现场再看看,听见陈恕喊他便停住了脚步,回头问道:“有事?”
陈恕三步并作两步地站定在他的面前,很认真地道:“我申请跟着王哥一组,我想跟着他一起做现场勘查。”
周小欧反问他一句:“你有勘查证吗?没有的话,除了中心现场不能进入,剩下的你就和王钊对白塔山周边进行路径排查吧!”
“嗯!好!”陈恕没想到周小欧这么好说话,激动地一个劲儿的傻笑。
周小欧难得松了松绷紧的面部表情,对正往外走的王钊喊了一声:“王钊,带上陈恕一起。”
王钊脚步一顿,忙停了下来,目光转向了陈恕,冲他颔首:“走吧,我们边走边说。”
陈恕不敢怠慢,忙跟紧了他的脚步,嘴上还谦虚地问道:“王哥,我配合你一起对白塔山周边进行排查。”
王钊嗓子不舒服,所以这两天是能不开口就尽量不开口,此时听到陈恕提问,这就是不得不回答了:“你来配合我,正好我们可以互相交叉排查,我们都从大门口出发,你往东面路线走,我往西面路线走,然后再轮换,查漏补缺。现在是下午五点,两个小时初步勘查一遍,天一黑,这里就是一片漆黑,什么痕迹就完全看不见了。”
陈恕没有意见,两个人便按照这个安排行动。
也许是预感到案情特别重大,陈恕不禁转头望了一眼已经拉上了黄白相间警戒线的白塔山大门,此时此刻,高高架起的六盏两千瓦警用卤素灯将发生火灾的半边山林照得如同白昼,那被烈火焚烧干净的半边山林露出坑坑洼洼的表面,就像一张长满痤疮流脓的脸一般。无论是地面、树木还是沟渠都被警方用白色粉笔勾画出了进出现场的轨迹,那些白色在卤素灯的照射下泛着惨白的光,而那通向案发现场中心区域的那条已经被火燎黑的道路,就像是一条蠢蠢欲动的舌头,下一秒就会卷起舌尖将一切生灵全都圈进它的领地,吞噬干净。
陈恕晃晃头,不再花费精力去胡思乱想。他打着手电筒,让自己沿着白塔山山脚栅栏由东往西单向推进,搜索证据。
初夏的山城夜晚还是有点冷,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陈恕觉得那举着手电筒的手已经酸涩得不行,但他仍旧保持着高度的清醒一一寸一寸地搜索着可能存在的痕迹。白塔山的栅栏倒的到,破的破,已经完全失去了围栏的作用,任何的一个口子都可能成为犯罪嫌疑人上山的路。在由东向西即将走完一圈的时候,他终于发现了一处异常——整个白塔山被残缺不全的栅栏包围成了一个不规则圆形,就像是一个放大般的盆栽一样圈在其中,在离大门将近三百多米的位置处,栅栏全部被由外向里推倒,同时沿着推倒方向向上,一道齐齐向上方倾倒的杂草痕迹异常明显,陈恕上前几步,捻起其中几根杂草仔细一看——那杂草大多朝向山头的位置倾倒,且部分杂草直接从泥土中连根拔出,需要判断出是人为拔出还是有物品在上面移动拖曳所致。他放下杂草,将手电筒的光调到最大亮度,同时给王钊报告这里的情况。
这簇杂草丛足有一人多高,长得密密丛丛,人要从中穿过并且躲在其中几乎是看不见任何踪迹的。因为临近公路,这簇杂草丛上面覆盖了厚厚的灰尘,用手一摸就能将手指弄得乌漆墨黑。
陈恕将电筒对准了这簇杂草丛,倒地的痕迹指示着当时有人在这处位置前进的方向,一路向上皆是长的严丝密缝的草丛,只是后面的草丛明显倒地的痕迹较少,他将灯光对准了对面,期望可以找到用作嫌疑人的脚印或者其他的痕迹。只是,令他失望的是,地面上几乎全都被草丛覆盖,人行走在草丛上难以留下脚印,他只好作罢,正要收回目光时,他却赫然发现一侧并未倒下的杂草丛的叶片上有着几个形状规则不一样的黑色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