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小欧问:“那从什么时候开始,你对曹运河的态度有了转变?”
这一次,任婉莹并没有马上回答,而是在停顿了片刻后,她端起水杯抿了一口,轻轻地放下水杯后,就听见她无奈地一声轻叹:“可能是发现他无法满足我的要求了吧,从很想光明正大的出现在他身边开始的吧。”
周小欧追问:“你提出了什么要求,曹运河没有满足你?还有,你刚才还说这样的状态相处下去挺好,为什么忽然会想要一个身份了呢?”
任婉莹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她的声音轻飘飘地像是浮在半空中:“我想要一小点德明矿业地产公司的股份,不多,真的不多。”她再三强调着,似乎在心里也在给自己找一个合理的理由。
周小欧身体往后退了一点,径直靠在了椅背上,他示意赵刚拿出一个文件,他接过来转向了任婉莹,一字一句地道:“这是一份在2016年三月份的股份转让书,德明地产是德明矿业的二级子公司,曹运河是德矿业公司的第四股东,所持股份仅次于曹琳琳,也就是曹德明的大女儿,他的股份组成为27的矿业和10的地产,但是曹运河却突然将10的地产股份划拨出了7的比例转给了曹冰凌,曹冰凌一跃成为了地产企业的第二大股东,德明矿业的第五大股东。”
任婉莹听着周小欧这平铺直叙的声音,心里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憋闷,她几乎是咬牙切齿地道:”这7的股份原本是属于我的!曹运河都答应了我的!结果都怪曹冰凌,都是她多事!“
周小欧忽然接过话道:”所以,你就恨死了他们父女俩,先后杀害了他们。”这语气不是疑问,而是无比的肯定。
之前两人之间的一问一答本来十分的和谐默契,然而此刻任婉莹却陷入了沉默,过了好一会儿,当三人都以为她要矢口否认的时候,她却突然扬起了头来,平淡地说道:“我在二十岁的时候把身子给了曹运河,这三年跟着他的经历让我明白了一个道理,就是这些有本事、有手段的人,大抵都是疯子,他们脾气古怪、随性而为、心狠手辣,根本就不按常理出牌,我若是想要安安稳稳地过上好日子,得到我想要的一切,那我就必须得表现得无比的顺从,只要我不表现得太讨人厌,他们总不会无缘无故地下黑手的。”
周小欧笑道:“所以这是你的生存法则?”
任婉莹没有否认,她的目光越过周小欧的肩膀,不知道落在了何处,她的神色看起来是在回忆又像是思考:“最开始,在我的眼中,曹运河就是一个十分霸道、凶厉的人物,我也有自知之明,在他第一次拒绝我的要求之后,我曾经萌生过想要找他发泄一通怒火的想法,但是我从来没有想过要杀他,我知道我和他之家的力量悬殊,我斗不过他的,他年轻时是整个西城片区有名的混混,一言不合连人都可以打残,简直是一个十恶不赦的恶魔,进宫的次数十根手指都数不清,但他总能安然无恙地出来,然后继续做着他的老总。然而就是这样一个人,却对曹冰凌宠爱到不行,基本上对她的任何要求都是有求必应,连我都不得不承认他的确算得上是一个好父亲。”
周小欧插话道:“据我们调查,你和曹运河的关系,他的妻子和女儿后来都得知了。他们有没有对你采取过一些措施?”
任婉莹闻言,轻蔑地一笑:“就凭她们?呵呵,不是我说大话,她老婆早就管不住曹运河了,如果不是有曹冰凌这个女儿在,说不定这个家早就散了,而我的出现不过是让她更加死心而已。至于曹冰凌,这个女人看起来精明,实则胸大无脑。她还真以为我是真心想要和她成为朋友啊,一个大学毕业就能当上部门经理的关系户,能让人信服到哪里去?我和她走得近,也不过是想要更好的掌控住曹运河,毕竟这么大的一份家产,曹冰凌一旦嫁出去,可不还是攥在了曹运河的手里,而我只要稳住曹运河,就能为今后谋一份出路。”
周小欧道:“但是,曹冰凌却在这个过程中,截胡了你的劳动成果,这让你恼羞成怒,索性将所有的愤怒都转移到了她的身上,杀了她,既能让这个最疼爱女儿的曹运河肝肠寸断,又能为你今后的出路剪除障碍,一举两得!”
周小欧短短的话语里包含了丰富的内容,似乎是蕴含了某个残忍的案件真相。谁知,任婉莹的心理素质简直是钢铁铸造的,面对着警方已经无限接近真相的讯问,她却依旧保持着最大的冷静,她歪了歪头,莫名地笑了起来:“我承认曹运河是我杀害的,但我是正当防卫!但是,曹冰凌的死怎么也安在我头上了,警察叔叔,你们可不能这样欺负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