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渝开了口,脸上并没有多余的笑容:“今天我们再次提审了阿海。”
徐卓然面色一僵,但很快便恢复了平静,他扬眉,不解其意,但同时也紧闭双唇,并不搭话。
李渝并不介意他此刻的反应,而是继续道:“他交代了一些关于你的事情,其中就有一件,想听听吗?”
徐卓然歪嘴笑了笑,而后点头道:“说说看。”
李渝说:“阿海交代,你长期替曹德明物色女大学生,甚至高中女生,将这些女生送给你们需要打点的官员,进行性/贿赂,尝到甜头之后你们开办了巴黎夜总会,表面上是娱乐场所,但是背后却将所有来面试的女大学生全部留下,立刻转送并承诺会给予她们丰厚的回报。有这么一回事吗?”
徐卓然听完,面露惊讶,他抬高了音量道:“警官,阿海是个shā • rén犯,他现在为了减轻刑罚,能拖一些人下水就下水啊,更何况,我和阿海虽然是曹总的左膀右臂,但我和他的关系并不如你们所见的那样好,我们互相都不服气对方,他现在落难了,现在曹总身边就我一个人,他自然见不得,所以他说的话有几分真假,警官们还要再核实一下啊!”
李渝故弄玄虚地对着他笑了笑,拿出一个u盘出来,按下播放键将修复好的录音播放了出来。徐卓然坐在椅子上,瞪着李渝,斜歪着身子像是被当场抓住考试作弊的考生,录音播放之后,他的身体略微显得僵硬,就在李渝以为这段录音已经成功攻破了他的心防时,他却也正如被抓到考试作弊的考生一般,脸上露出了肆无忌惮的笑容。
他两手一摊:“这个录音能说明什么呢?”
李渝叩着桌面,回道:“能说明很多问题。第一,这是任婉莹在陪同曹运河聚会的时候无意间录下的录音,警方可以根据录音时间去调查当晚的聚会人员;第二,录音内容里出现了三个人对话的声音和打麻将的声音,警方可以从第一点参加人员里推断出没有出声的剩余几人;第三,你的名字在录音被提及了两次,你的回答也和爽快,说明是做惯了这件事情的。由此,我们的结论就是,你替曹德明贿赂的官员就在这场麻将局上,而且这个受贿的人也不是第一次接受你们的好意了。我们只要和纪委联手,以你为口子,那么在幕后接受好处的那些官员将会全部被牵出来。你说说,你觉得曹德明的怒火首先会对准谁,除了你,还能有谁吗?”
徐卓然的神色毫无变化,只是那些透过百叶窗打在他脸上的阳光看上去似乎黯淡了一些:“李警官的话,我听不懂。”
李渝说:“那我不怕麻烦,再讲一遍:无论你怎么否认,录音就是铁证,而你无论怎么解释都抹不掉这份证据,更何况我们调查到的不仅仅是性/贿赂的事情,你设局将阿海暴露出来并且将他送进监狱,还有六月五日发生在丘山镇的警察车祸事故也有你的身影存在。”
徐卓然不甘示弱地立刻辩解道:“好,我承认,我是替曹总物色了一些女大学生送给那些官员,我可以承担行贿罪,但是你说的警察车祸事故也和我关,那我可真的要喊冤枉了,一码归一码,不能为了给你们的兄弟报仇就把这罪名往我身上推吧!”话音刚落,他又立刻板起面孔,仿佛是在与警方作郑重的交涉:“周队长,我请求律师到场,如果你们涉嫌诬陷和诽谤,那么可能有我们双方都不可能看到的后果。”
周小欧双手环抱胸口,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他微笑颔首:“徐秘书,我们既然这样说了,就一定有足够的证据,我知道,你作为曹德明的秘书,现在阿海又已经锒铛入狱,整个德明矿业你的地位应当非常的高。但是你的职业特性注定你必须尽全力维护你老板的利益,必须练级一套看脸色行事的能力,甚至是靠着撒谎奉承吃饭,坦白的说,我并不反感这种能力,往往这种人会在社会上获得更好的机会和待遇。但是很多时候,谎言里流露出来的真相往往比真话还要多,警方不是不知道你拙劣的谎言,只是我们选择静静地看你表演,看你如何自乱阵脚、自露马脚。这些过于愚蠢、一下子就可以拆穿的谎言,并不会显得你多能言善辩,反而会衬托的那些老实交代的人更加的识时务,懂时机。所以,在我们即将为你换个房间之前,我还是希望在你的律师到来之前,把你的脑子好好洗一洗——否则你的律师将会一败涂地。”
徐卓然脖子根的血管微微发胀,但还是压抑住了自己的情绪,低声说:“周队长不用来吓唬我,警方办案讲究证据,我刚才已经承认了属于我的那部分罪证,但不属于我的,我没有办法去承认。不如周队长教一教我,我应该怎么说,才会显得不那么愚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