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都能以逃过此劫。
李渝看着院子里那缓缓驾驶出去的迈巴赫,问了一个问题:“有人是天生就这么坏的吗?”
一个声音笑了笑不客气道:“有人是天生的容易变坏,他们总有一万种理由错的总是别人,就这种人我跟你说什么道理都不如一颗子弹管用。”这样说话的只有一个人,李朝阳。
陈恕也站在窗边,院子里已经看不见那辆豪车的身影了,他记得在刑警学院里老师曾经给他们这些警校生说过这样的话:这些商人只有被发现有罪的和没有被发现有罪的,但他们没有一个是无罪的。
“现在怎么办,就这样看着曹德明继续蹦跶?”赵刚看向周小欧。
周小欧一个转弯径直进了办公室,让几人都坐下来,他的目光从几人脸上掠过,自从王向亮牺牲之后,他们已经连续工作超过一百四十个小时了,或许大家都在用这种超负荷的工作量来麻痹那颗失去战友的心。今天曹德明提出要照顾王向亮的父母,周小欧虽然拒绝了,但心里头的发虚是真实的,他知道遗属并不会过得很好,尤其是这样的老人,一辈子的希望都放在这唯一的孩子身上,现在那份寄托没了,等于直接判了两位老人的死刑。他们这些同事能做的实在不多,他发虚是因为心有余而力不足。
他重重地叹息道:“今儿什么都不做,陈恕,你和朝阳去副食店买点牛奶,水果,大米还有一些肉,我去银行取点钱,咱们下午去看看王向亮的父母。”
几人都愣住了,反应过来后像是从弹簧上弹起一样,纷纷起身,李渝和赵刚也立马道:“我也去趟银行,顺便再去买点其他东西。”
周小欧没有阻拦,关上办公室的门,一道出了大楼。
王向亮的家并不在市区,而是临近城郊,从市区开往城郊,城市街景一路从繁华变得萧条,从热闹变得安静,漫天的灰尘扑面而来,晒得发白的路面满是重型卡车碾压出来的坑凼,甚至能听到轮胎与地面亲密接触发出的刺耳摩擦声。城郊依旧保持着上个世纪八十年代的模样,两楼一底的矮层房屋伫立街边,墙上的大大的“拆”字颜色已经发黄,显然是多年都没有动工的拆迁区,护城河流经城郊,散发出一阵作呕的酸臭味,整个城郊区域就像是一块腐烂的臭肉,吸引着蝇营狗苟之徒在这里为非作歹,实在是不算一个宜居之地。
王向亮父母原本都是东郊农机厂的职工,当年的国有机械厂,福利好,分配两口子一套两居室的福利房,从王向亮出生后就居住在这里了,后来随着国有职工下岗潮的来临,他的父母也纷纷下岗,再就业的时候就开了一家机械修理店,原本王父凭着一手技术也能慢慢把日子过好,可惜他这里的红火生意挡了别人的路,被对家找混混来生了几次事,惹到两口子不敢再开店,后来随便找了工作一直做到了王向亮从警察学院毕业,老两口这下才算把弯曲的脊背挺直,可惜不过十年,独生儿子就因公殉职。
绕过大马路,越野车在路边找了地方停好,几个人下车,拎着大包小包的东西进了那已经破败不堪的老居民小院里。院里坐着闲聊的人看着这几个生面孔,都纷纷看了过来,看见他们手里头的的东西,都露出了好奇的表情。后来看着他们走进的楼栋,都明白了过来——这又是来看望王家的。
陈恕将手上的塑料袋换了一只手,敲了敲门,谁知道门竟然自己开了,他回头看了周小欧一眼,周小欧面色一紧,抿紧了唇,跨过陈恕,用手大力推开了房门,屋内的那一股子好似饭菜发馊的气味直往外窜,客厅的地面上堆满了各种精美包装的营养品,而客厅旁微微敞开的房门里有两个细微的声音传来。
周小欧冲着那房间喊了一声:“王姨,在家吗?我是周小欧。”
那房间响起了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很快房门大开,一个满脸皱纹的老人走了出来,看着周小欧和他身后的几人,立刻有点慌张地道:“哟,这么多人啊,快进来,这这家里水杯不够啊”
周小欧示意大家进屋,几人都是强壮的大个子,挤在不到十平方米的客厅里,连错身都显得很困难,客厅里那唯一的一张沙发上堆满了散发着异味的衣物,王母脸色尴尬地走过去要收拾,却被周小欧拦住,指着陈恕道:“让年轻小伙子来,陈恕拿过去洗了,这样,你们几人帮王姨都收拾下。”
“使不得啊,使不得啊,他们哪里能干这些呢!”王母慌里慌张地起身,想要制止几人,这家里乱七八糟的,她是忙着照顾老头子,才没有时间去收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