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娆见了她,真是来得正好,她知道这阿陶调皮得很,如若好言问她借衣服,她未必肯借,遂故作不悦地问:“你又来做什么?”
阿陶倒还真有些怕她,陪笑脸说:“这不是明天就是十五了嘛,主母叫我出谷采买去,她惦记娆小姐,让我来问问娆小姐缺什么没有,我好一并买了回来。”
千娆暗暗发笑,说:“我确实缺东西,但若等你明天买回来却是迟了。不过还好,这东西你现在就有,不如你现在就给我。”
阿陶撅起了小嘴,狐疑地问:“什么东西?”
千娆说:“你上次给我带的衣服全被我穿坏了,我今天没得换洗,我看你有一身黄色的短裙还蛮好看的,你现在就去拿来给我。”
阿陶“噗”一下笑出来,说:“娆小姐,你往常有那么多漂亮的衣裳换着花样地穿,怎么会觉得我那破裙子好看?再说你又不用干重活,怎么会把衣服穿坏?”
“我就穿坏了你管的着吗?”千娆看着她那捉弄人的嘴脸就忍不住生气,“你去不去拿?你不去我自己去,我就跟姨娘说我急着要衣服换洗,你不肯给我。”
“好,好,好,”阿陶连忙说,“我又没说不去拿,我就是疑惑得很,因而多问了两句嘛。——川公子,你也觉得我那衣服好看吗?”说着戏谑地眨了眨眼睛。
叶寒川无奈,说:“好看。”
阿陶再次“噗”地笑出来,捧着肚子直笑得连连跺脚。
千娆气得恨不得手边还有根拐杖来打她,怒道:“你还不快去!”
“就去,就去!哈哈!”阿陶捧着肚子哈哈笑着走了。
“川哥哥你看她呀,”千娆气道,“怎么这么讨人厌!”
叶寒川已猜到她的意图,说:“你又要她的东西,又不跟她说实话,吃她几声捉弄也没什么。”
千娆无言以对。
不一会儿,阿陶果然拿了那身黄裙子过来,千娆大喜,对阿陶的言语捉弄也不那么在乎了。
次日清早,她早早起来穿上阿陶的黄裙子,梳起阿陶的朝天髻,在镜子里一照——倒真与阿陶有几分相似。
她又找出个斗笠戴上,央叶寒川一起出谷,叶寒川倒也爽快,两人遂踏上出谷之路。谷道上果然有许多谷人,不过如千娆所料人人凝神调整呼吸,无一人注意到她。
一通过谷道,两人改走小路,避开谷人。时隔一年,终于再次踏上谷外的土地,千娆兴奋地直蹦跳,连路也不会好好走了。
“你想去哪里?”叶寒川问。
千娆想了想,说:“东面是嵘南城,最大最好玩,川哥哥,我们去嵘南城吧!”
叶寒川点头:“好。”
两人一路向东,路上走走看看说说笑笑,也不觉得乏味。千娆练功主要以腿为主,练了大半个月,腿脚轻快了许多,往常要走近一个时辰才能抵达的嵘南城,竟半个时辰就走到了。
一进城就见到一家成衣铺,千娆早嫌弃了身上的衣裳,进铺子挑了一身淡紫色的衣裙,便在铺中换上了,又梳了一个新发辫。她本就天生丽质,这般一打扮,愈发娇艳欲滴,铺掌柜眼都看直了,赞道:“这小姑娘等他年长成了,就是与天上的仙女比,那也定是最出挑的一个啊!”
千娆被逗得直乐,叶寒川却隐隐皱起了眉头。
离开成衣铺,两人一路向城中逛过去,尤其在各类小吃铺流连。自从来到叶寒川的山林孤屋,千娆就再也没有吃过一顿美味:叶寒川颇为寡欲,平日做的饭菜也是淡而无味,就连千娆偶尔心血来潮炒的菜——千娆自己都难以下咽——他也能眉头不皱一下地吃下去。这就苦了吃惯了佳肴美味的千娆,如今好不容易出了谷,遍街美食,她真是一样也不想错过。
逛了大半个时辰千娆已吃得十二分饱,两人逛到一处高门大院,门楣上挂着“聚隆堂”三个大字,院门前高高支起一根竿子,上头一袭长幡威风凛凛地飘着。
千娆手搭凉棚看过去,只见长幡上写着“武林峰会”四个字。院门口站着两位迎宾少年,恭敬地将不时前来的三两人群引入院门,这些人无不身佩兵刃,昂首阔步,容光焕发。
“川哥哥,我们走运了。”千娆喜道,“这里在举办比武大会呢,看样子排场不小,我们正可去瞧瞧热闹。”
“你看他们手中都有帖子,你我未必能进去。”
“这有什么,”千娆满不在乎,“这院子这样大,难道还不能多容你我两个?那守门小哥可没道理拦我们。”
正说着,只见一位迎宾少年将一群宾客引进院门后许久不现身,千娆拍手道:“川哥哥你看,有个守门的走了,正是我们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