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取舍,叶寒川?”舍蜥的声音死气沉沉,没有半点起伏,“别把两个都丢了,庞蝎和丘狐可不是什么正人君子。”话音刚落,她的袖中忽然射出一道银色长鞭,就像一道闪电,迅疾射向叶寒川的右腿。
就在舍蜥长鞭射出的同时,叶寒川拂手引来身旁的树枝,轻巧地格开了舍蜥的鞭子。舍蜥虽以快鞭闻名,但她的一举一动仍尽收叶寒川的眼底。制人未发,先人一招,叶寒川由此不败于武林。
就在舍蜥出鞭的同时,其余三人也一道攻了上来。
叶寒川知道一旦挪步,身后的人就会暴露,倘若被掳走,他腿脚不济,必然顾此失彼,只得立定原地与四人周旋。
全武林都知道叶寒川的右腿几乎只是个摆设,这四人更是对此极尽利用。他们有远有近,有沉有灵,明明好像大相径庭的几个人,偏偏配合万分巧妙,攻得变幻莫测,守得滴水不漏。
不过在这密林之中,一来长鞭难以施展,二来阵型不便变换。四人深知叶寒川的弱点所在,但叶寒川对他们的特点也是了如指掌。
那高个女子叫作白熊,叶寒川知她平日最是怯懦。他趁白熊攻进,假作疲于应付,退避一步,白熊果如所料退出战圈去抓妫氏。叶寒川不顾丘狐补进,抢上前一掌击向白熊,丘狐趁机挑剑来刺。
白熊大惊,慌忙闪避,叶寒川一掌未能打实,格避来剑。饶是如此,白熊受了半掌,叶寒川左肩开了道口子。
白熊惊出一身冷汗,连忙凝神调息,庆幸受伤未重,尚能支撑。
“白熊,”叶寒川这时说,“你已经负伤,还不走吗?你也知道你这几个师兄姐都是凉薄之人,不怕此间事了之后,他们乘人之危,联合起来对付你?你的气血若用来练功,能长几年功力?”
白熊闻言,果然犹豫。
“别中了他离间之计,”舍蜥说,“他已经受伤,守不了多久了。”
“你可别犯怂,”庞蝎也叫,“俺跟你发誓,绝不动你。”
“这点皮肉伤,于我不痛不痒,”叶寒川说,“到时你等无功而返,他们能不打你的主意?就算你们得手,你负伤之人,又拿什么争夺妫姑子的气血?”
白熊思索片刻,竟果真撒手而去。
“这怂货,”庞蝎恨恨说,“俺就知道她靠不住。”
千娆在叶寒川身后看得惊心动魄,看他在数道剑影鞭痕之间辗转,只觉一颗心几乎要从胸膛里跳出来。
“姑娘……”妫氏倒坦然,好像一点也不担心叶寒川的防线被攻破,这时幽幽说道,“你就是那血引吧?”
千娆不解其意,妫氏又说:“叶寒川身中销魂散之毒,你……难道不就是他的血引吗?”
千娆这才明白过来,心想川哥哥中的毒果然是销魂散。她难堪地别过了脸。
“所谓销魂散……”妫氏缓缓说,“若从了它,自然销魂;若不从它,更是断肠销魂。六年前我遇到叶寒川时……他已经被折磨得不成人形……像他这样聪明的人,却也痴得很啊……”
千娆抬头望望叶寒川,心中一阵刺痛。
“想当年……我为了得到坤哥,无所不用其极……”妫氏喘了一会儿,接着说,“致使整整二十三年,未能与他相见……而叶寒川……他情愿自己熬尽苦楚,也不肯动你分毫……你们的结局又能如何?……姑娘,你有何疑惑,便走一趟吞云岛罢……”
妫氏说到这里,声音已越来越微弱。千娆不知所云,心想:妫姑子大限已至,在说胡话了。
她看看叶寒川。白熊退出,叶寒川显得轻松不少。“可笑,”只听他说,“还想从我手里抢人。你们三个若再伤了一个,今天这事就成不了了,恐怕连性命也要丢在这里。”
“叶寒川,”即便此时,舍蜥的语调依旧毫无波澜,“我本以为你像丘狐一样话少。”
“丘狐?”叶寒川像是说上了瘾,“还是庞蝎?不管是谁,恐怕都要代替妫姑子成了练功良药。”
他话音刚落,庞蝎的一双短刀在刹那间怯滞。他绝不是胆怯之人,甚至可以说是几人中最胆大妄为的一个,但他使短刀善近攻,几人联手时总是他最常流血。更何况此时对付的人是叶寒川,事关生死,他难免心里嘀咕。
虽然只是刹那,但就是这刹那之间丘狐乍失呼应,忽露破绽。叶寒川捉住时机,一掌击中他肋下。只听“嘎拉”一声响,肋骨断裂,丘狐吐出一口血来。他不及站稳便撤身而走。舍蜥和庞蝎怎敢恋战,一齐发足奔逃。
这时,千娆感到妫氏身子一沉,她立刻意识到:妫姑子过世了。
叶寒川转过身来,看着千娆怀中的妫氏,他身形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