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放心,”千娆冷冷说,“我不会再杀他了。我会教他活着,让你看着他如何饱受折磨。叶寒川,我得回哥哥那里去了,你要活下来,来见我。”
她走出门去。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样回到岿石村,当她渐渐回过神来时,她已站在叶云泽与南宫珉儿的墓前,站在那棵合欢树下。那树杆之上,果然刻着:“叶云泽、南宫珉儿,至死不渝。”
她凝视着刻着二人名字的墓碑。她本想,倘若哥哥真是叶寒川所杀,她就杀死叶寒川,自己再回到这里,在哥哥坟旁另掘坟墓,挨着哥哥而死,黄泉路上,也就没那么孤单凄苦了。
可现在,她若死了,黄泉路上,无人为伴,阴曹之内,是一介孤鬼。她叶千娆一向春风得意,竟有朝一日生无所倚,死无所依。
夜幕降临,她在坟前蜷卧而息;天亮时醒来,她喝下树叶上的露水:浑浑噩噩,也不知过了几个昼夜。
“我不怪你,”她轻抚着叶云泽的名字,低声呢喃,“就算你以前对我的疼爱都是假装的,我也感激你装得那么好。
“我只求你,不要怪我没能保住珉儿,和她腹中的孩子。那千真万确就是叶寒川的蓄真眼,蕴藏着他许多内力,我也不知为何,没能保住珉儿的命。珉儿若活着,哥哥,你就会继续疼爱我的,对不对?”
她遍遍呢喃,这样,她的哀伤似乎就能得到稍许的抚慰。
忽然,她想起一事。当初,宣沛中了南秧娘的毒,她试图用蓄真眼的内力替宣沛疗毒时,也伤了宣沛。
害死南宫珉儿的,正是那枚蓄真眼!
——害死哥哥妻儿的,不是别人,正是她叶千娆!
情况还真能一糟,更糟,再糟……
“哈哈哈哈……”她在叶云泽、南宫珉儿坟前仰天大笑,“真是绝妙,真是绝妙……”
除此,无话可说。
叶寒川比她想象中来得更快。她在院中呆坐,叶寒川就忽然出现在她的眼帘。他变得那么瘦,面色白得发青。
“你没死。”千娆说。
叶寒川凝视着她,良久,然后说:“你不准我死,我果然就死不掉,一天天好起来。”
“你敢来。”千娆说。
他提了一口气,他知道等着自己的,不过是报复。千娆想要报复他,真是如同在火上报复冰一般轻易,即便只是几句言语,也足以令他痛不欲生。
他说:“你要我来,我不能不来。”
“那你跟我来。”千娆说着往屋里走,叶寒川跟随在后。
两人穿过叶云泽房中的隧道,来到屋后的山谷。就在几个月前,就在这里,千娆许下与叶寒川相守之愿。如何想到,短短几个月,一切都成泡影。
千娆将叶寒川领到叶云泽、南宫珉儿的坟前。
“当着我哥的面,”千娆说,“我有几句话问你。”
叶寒川看了眼墓碑,默然不语。
“龙嫣说的都是真的吗?”千娆问,“我哥,当真自杀身死?”
叶寒川沉默良久,答:“是。”
千娆闭了闭眼,又说:“我再问你,南宫珉儿是怎么死的?”
被如此相询,叶寒川却并不意外,只是他再次沉默下来。
“是你,对吗?”
叶寒川不置一词。
“是你在蓄真眼上动手脚,使它蕴藏凶戾内力,所以,南宫珉儿内息不调之人,才会被害死。那晚,我想跟你走,你却要我留下,其实是想利用我,让我用蓄真眼害死南宫珉儿,对吗?真是巧妙,你一早就猜到像她这种走火入魔的人迟早会需要蓄真眼,你什么也不用做,只要等着,等着我把她害死,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