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娆摇了摇头,说道:“我大概就是人们常说的那种野种,所以我娘不喜欢我。你呢,你娘为什么不喜欢你?”
朗木有些意外地一笑,将眼罩摘了下来,坦然地在千娆面前睁开了双眼。千娆这才察觉,他的五官其实非常清秀,只是他的右眼瞳仁发白,看上去很是诡异。
千娆忽然想起叶寒川来,想起叶寒川一眼乌黑,一眼金光的骇人模样。
她在朗木右眼前晃了晃手,问:“你这眼睛看得到吗?”
朗木摇了摇头,将眼罩重新戴上,说:“我天生白瞳,我爹在我出生不久就死了。村里指我不祥,我娘信以为真。她痛恨我,虐待我,我身上这些痕迹都是那时留下。”
千娆纵然已心如死灰,但设想到这些烫伤、割伤、鞭伤竟是被一个母亲施加到一个几岁的孩子身上,仍不由得揪心,问:“那你七岁以后,是……”
“七岁那年,我把那女人推下枯井,逃出村子,后来遇到妫姑子,是她将我带到了吞云岛。”
“她死了吗?”千娆问。
“有段时间我也很在意,”朗木说,“她究竟死了没有?但现在,这没那么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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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八章吞云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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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千娆问。
“她就算没死,于我也不过是个不相干的陌生人。一来给不了我钱财,二来给不了我功力,我为什么还要去在意这个陌生人的生死?”
“生而为人,难道就只有钱财与功力吗?”
“不然还有什么?”朗木说,“叶姑娘不会还要说亲情之类的吧?就算至亲又怎样?比如你娘,她自己做的事,却还要来轻视你;比如我娘,生我白瞳,却反过来还要责怪我。”
“不管你娘我娘怎样,不代表别的人也是一样。”
“哦,是了,”朗木想起什么似的说,“你还有兄妹情。——那我若告诉你,你当初落入庞蝎之手,全是叶云泽替他谋划,你怎么想?”
千娆一阵战栗,声音也忍不住颤抖起来:“你在说什么?我哥不可能害我。”
“也对,”朗木的语气中一半同情一半嘲弄,“他必然是认定了叶寒川会不惜代价保你周全。事实也证明他是对的——你终究毫发未伤。”
千娆想起被庞蝎挟持的那日,客栈外那个酷似叶云泽的背影。沁入骨髓的寒意使她的嘴角抽搐起来,勾出一个凄凉的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