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我们进来,也未必是好事。”张扬知他言行鲁莽,并不将他的话放在心上。
“他们会把我们关起来吗?”宋星和问。
“不会杀了我们吧?”陈欣欣也问。
“那倒不会。上天有好生之德,这里是上云观,他们不会随意shā • rén的。”张扬道。
“呼——”陈欣欣长出了一口气。
“至于关起来——”张扬接着说,宋星和与陈欣欣不约而同地转向他,“那也没有意义。至少会先审一审。这也是我来的原因。”
“怎么,你还想和他们讲清楚道理?”陈欣欣不知为何听起来似乎满腔不忿。
话音未落,老旧的木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刚才那个小道士走进来,说了一句“跟我走”便又转身出去了,张扬他们只好站起身来跟着出去,宋星和在后面不住地对着这个小道士做一些拳打脚踢的动作,隔空发泄他的怒火。
又走过几条弯弯曲曲的小路,这回来到了一处大堂,堂上三把椅子,正中的一把和右边的一把都空着,只左边的一把坐着一个女道士,她体型微宽,看起来已经有些年岁了。大堂两边各站着一列人,都是白须白眉白袍子的道士。
“各位师傅,人来了。”小道士把张扬他们带到,低着头向堂内众人行了礼,随后便退出去了。
“南风镖局张扬见过石道长。”张扬向椅子里的人作了一揖。
“这是石道长。”他又回头轻轻向宋星和与陈欣欣介绍道。
宋星和与陈欣欣也跟着作了一揖。
话音刚落,两边道士便窸窸窣窣地议论起来。
“你杀我观主,还敢前来?”石道长不理会宋星和与陈欣欣,压抑着心中的怒火,直向张扬发问。
“惊闻云观主死讯,在下心中亦十分疑惑,想必其中大有误会。”张扬心知此刻白云观上下对自己定是怒不可遏,故也不多客套,只用最简洁的语句与石道长对话。
“误会?什么误会?我问你,当日你前来送镖,有谁在场?”石道长问道。
“当时……当时……除某位小道长为我引路,只有我与云观主独处。”张扬无奈答道。
“当日你又是在哪里将镖物交给云观主?”石道长又问道。
“在贵观御风林。”张扬答。
“御风林守卫严不严?”石道长接着问道。
“御风林是云观主练功以及收藏上云观经典之处,向来不得云观主准许无人能够进入,守卫极严。”张扬答。
“那倘若真有不慎,被贼人闯入,凭云观主的功夫,再加上你在旁相助,当今世上可还有人凭借武力能够伤害得了云观主?”石道长步步紧逼。
“云观主武功盖世,超凡入圣,想来……大概没有。”张扬道。
“那你还有什么话好说?”石道长猛地一拍大腿,发出“啪”的一声,站起身来道。
“……当时确是只有我与石道长两人在场不假,御风林没人能够擅入不假,就算有人擅入也无法动手伤了云观主不假……可我从未出手伤人也是真。”张扬情真意切地解释着,保持着抱拳的姿势不变,又往下俯了俯身。
“那你送来的镖物呢?如果不是被你杀害,为何我们发现云观主的尸身时,镖物却遍寻不见?”石道长最后问道。
张扬一时不知如何回答,宋星和与陈欣欣在一旁也无法帮忙,大堂上一下安静下来。宋星和低着头,眼珠子却在不停地转动,四下打量着大堂,像是在寻找什么东西似的。
“你敢前来,或许是知道,上云观不会轻易杀生——但我们偌大个观,也不是徒有其表的。为了云观主,我们也不会就这样把你给放了。”石道长说完摆了摆手,先前那个小道士便又进来了。
“带下去,好生看管着,一切等白师兄回来再作商量。”石道长说完扭过了脸去。
“是,石师傅。”小道士答应了转身就走,张扬犹豫了一会儿,只得再向石道长作了一揖便跟着出来,到了嘴边的话嗫嚅着最终没能说出来。而宋星和与陈欣欣一直静静地听着,这时也只好行了礼乖乖地跟了出来。小道士便又把他们三人带到了之前的那个小房间去。
“你为什么不跟他们说白道长的事?”只剩下他们三个人后,宋星和问道。
“他们直把我当成了shā • rén凶手,在刚才的情形下,我又如何说得出口?”张扬皱着眉道。
“这就是你说的‘审一审’?我看倒像是要‘屈打成招’。”宋星和回忆起刚才的场景,也有点发蒙。他虽然不乏胆气,但毕竟出身优渥,江湖经验少,没经历过这么大的阵仗。昏暗的大堂内冰凉的气氛加上众人严肃的神情和石道长带着回音的连珠炮似的发问,多少有些令人后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