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不,”面对张扬的质问,陈欣欣一时有点发懵,“我虽知云观主是中毒而死,却的确不知凶手是谁,所以听你们说要去上云观,便也想跟着前去一探究竟,又怕你们发现什么,于红叶谷有损……很多问题,我也是到了此刻才想明白,”她低下了头,脸颊有些泛红,“至于白岩……红叶谷出事之后,我流落街头,受尽□□,后来范妈妈把我带回春香楼,我也是任打任骂,忍气吞声。我心里恨透了白岩,一心想要报仇。一开始我不知道这会对你造成那么大的影响,况且这是红叶谷的秘密,我就一直埋在心底。后来见你受了许多伤、吃了许多苦,我就更说不出口了,只能一直尽心尽力地照顾你、对你好,想弥补哪怕一点我带给你的伤害……”
“原来你是为此才定要与我们同行……”张扬紧捂着胸口道。
然后,她又忽然想到了什么,抬头看着宋星和,痛心地喃喃道:“原来大家都是为了自己的目的……”
“那春香楼的火……是你放的?”往事接连浮现在她的脑海里,她又向陈欣欣问道。
陈欣欣埋下了头,低声道:“我本来与哥哥约好在春香楼等他拿到采葛剑回来就一起回家……不曾想那日姓白的……不放火……没法毁掉他的尸身……我也没有借口……离开春香楼……”
听完她的话,张扬蓦地想起了自己本来要赎的人是柳嫣儿,而凭她的善良聪慧,她本可以从此过上快乐自由的生活,不禁有些愤怒。
随即,她又转而想到若不是因为自己,这一切也都不会发生,又痛心自责地苦笑起来。
紧接着,她又想,但自己那晚若未出现在春香楼,柳嫣儿不知该如何摆脱白道长的骚扰,她日后又是否会有离开春香楼的机会?
难道这一切都是命中注定的吗?
可伶俐如柳嫣儿,大概不需要自己出手,她也会有办法应对的吧?况且就算不离开春香楼,就继续过她往常的生活,是不是也比现在天人永隔的好呢?
果然还是自己鲁莽地闯入了别人的生活,打破了别人原本的轨迹。
思及此,张扬哀痛地摇了摇头。
“那后来在上云山,你又为什么本来想走却没走?”她又猛地问陈欣欣。
陈欣欣被她这一问吓懵了,呆呆地道:“你……说什么?”
“那日我们被关在小屋里时,你曾借故出去送信;后来我和宋星和重伤在身,你又借故走开去与他们相会,却不知为何拖延了时间,结果被我们撞破。只怕在小屋之前,你就已经给他们送过信,要不然任凭再高的轻功也决计不可能那么快赶到上云山来。你同我们一起去上云观,一方面想调查事情真相,一方面想阻碍我们发现红叶谷的作为,见我们没有进展,便想回谷与你哥哥团聚——却又为何不走?”张扬字字清晰地道。
陈欣欣惊讶得张大了嘴,话也说不清楚了:“……你……都知道?”
“不是不知道,只是不愿相信罢了……”张扬叹道。
“我……”陈欣欣正要开口,张扬却又立马打断了她。
“算了,不必再说了。”她说。
或许她是觉得此刻的解释没有意义,或许她是害怕继续深究下去。
“五年前奶奶夺得武林盟主的位置,拿到了采葛剑,结果被老耿一路跟踪到南风镖局,抢走宝剑。老耿又带着剑跑到岛上,本想安静地躲五年,再在下一次武林大会上大展身手,却不料行踪被上云观发现,消息又被红叶谷知道,结果宝剑被抢,他只好一路追回京城,发生了随后这一系列事情——都怪我。”张扬阴沉着脸,语气冰冷地道。
“哼,要不是我久居岛上,不能及时用人引毒,身体不适,又怎么会败在那帮浑小子手下!”老耿一直听着他们说话,这时忍不住插嘴道。
“要不是你自己练这种伤天害理的毒,又怎么会毒火攻心,引火烧身,自己倒中了毒?”陈欣欣没好气地反怼道,“你做这样的坏事,就该知道是要付出代价的!”说到这里,她不禁联想到了自己,于是语气也不觉跟着软了下来。
“若非我每过一段就需要活人上岛,又怎会让这个孽畜暴露了我的行踪!”老耿说着瞪了一眼一旁一动不动的桂山多,他“扑通”一下跪倒在地,瑟瑟发抖,不敢抬头。
“哼,多行不义必自毙!”陈欣欣咬住了他不依不饶。
“什么是义什么是不义?我武功盖世,音波功和使毒的功夫出神入化,我就该是武林盟主!这个位置本来就是我的!我努力拿到自己应得的东西有什么不对?”老耿有点发狂了。
“不论如何,伤害别人就是不对!为了自己的利益而伤害别人就更不对!”陈欣欣一点儿也不害怕地继续和他争论,心里却也有些发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