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镖头,”宋王风也走过来道,“南风镖局真是人才辈出啊!在张镖头的带领下,南风镖局重现往日辉煌指日可待了!”他向张扬夸赞道。
“哪里哪里。”张扬客气地抱拳道。
“这段时间多谢张镖头对犬子的照顾。”宋王风说着回头看了看宋星和,示意他上前。但宋星和只是呆呆地看着张扬。
“宋掌门言重了。”张扬道。
“我一向对犬子管教极严,不想一时不慎,就被他跑了出来,也给大家添麻烦了。”宋王风见宋星和无动于衷,自己又接话道。
“他……星和……嗯……也帮助了我们许多。且这次经历了不少事情,相信他也得到了磨练,重要的是,还能够与采葛前辈团聚,这岂不是天大的好事,怎么能说是麻烦呢。”张扬本还有些不知所措,随后干脆放下一切想法,说起场面话来。
“经过这一遭,我们应该也都对自己的内心更加了解了。”张扬又淡淡地补充了一句。
宋王风没有听出她的话外之音,宋星和的心却如被大海淹没般酸痛苦涩,几乎就要窒息了。他竭力控制着自己的感情,不经意间猛地抽搐了一下身子。
“当日毕镖头的恩情,我一直铭记于心。往后只要南风镖局有任何需要,苍南派一定随叫随到。”宋王风接着自己的话道。
“多谢宋掌门。苍南派有用得到的地方,南风镖局也一定全力以赴。”张扬也继续客套。
“不知张镖头接下来有什么安排?”宋王风问。
“适才在下接到镖局的传书,最近镖件较多,马上又要赶回去继续送镖了。”张扬道。
“好,那我们就各自上路。”宋王风笑着向张扬抱拳,背上屈采萧怀里的张回,带着一家人准备离开。
张扬急忙转过头去,生怕不小心看到那具曾经鲜活无比、令人如沐春风,现在却浑身无力、软塌塌地随意歪曲着任人摆布的身体。
这时一群男女老少欢声笑语地走过来,一边走一边捡起沿路的红叶型飞镖观摩把玩,走到几人跟前时,见他们各执武器,满身血污,个个吓得丢了魂似的,怀里的红镖“刷”地全部掉在地上,腿也软得走不动路了。
“老乡别怕,这些你们只管捡了去,”采葛见他们牵着马匹,便上前柔声安慰他们,替他们把镖全都捡起来,又从自己和屈采萧头上拔下簪子来塞到他们手上,“和你们换这几匹马用用。”
老乡们见识短浅,见了这些东西自然高兴,他们也不想很多,痛快地将马绳交到采葛手中,拍着手互相交换着看彼此手里的东西。
“就此别过。”
“来日方长。”
采葛分了一匹马给张扬,双方互道珍重后,各朝自己的方向转身启程。
张扬不自觉地又轻轻摩挲了一下右手的虎口,那里的咬痕正在逐渐消失,她却总能习惯性地找到那个正确的位置。每次触及,似乎都还有鲜明的疼痛的感觉。
这时那些老乡看到张扬,指着她的一头白发窃窃私语起来。张扬笑了一笑,从怀里拿出那顶乌黑的发套,贴着自己的头皮按紧了,再把头发束起,策马扬长而去了。
回想来时一行人打打闹闹,此刻却只自己一人一马独回镖局,大家又都回归自己原来的生活,有的人却再以不在这个世上,张扬不禁心想:“大概有些事就是要自己面对,有些路也只能自己走,永远不会有适合分担的人。企望有人能够感同身受,到头来也只是黄粱一梦。”
太阳慢慢落到山的那一边,凉意渐渐侵入了夏日的傍晚,宋星和驻马停留在队伍的最后,久久地凝望着张扬离开的方向。直到苍茫的暮霭遮盖了他的视线,他的母亲在远处大声呼喊。
“我又能给你什么呢?”他也在心里默默地想。
一阵大风刮过,树梢上的叶子纷纷而落,铺在脏污的地上,遮盖了前人存在的痕迹,仿佛这里从来不曾有过争斗。
那几个老乡伴着大风和树叶随性地手舞足蹈,笑声很快取代了不久前的激烈打斗声,一切又变得干净、祥和。
而张扬始终没有回头再看他们离开的方向一眼。
或许是出于某种害怕的感情。
树冠来回摇动着,沙沙作响,蓦地,她的脑海里有什么一闪而过,她抬手整了整头发,向前方笑了一笑,止不住地流下泪来,双腿一夹,嘴里呼哨一声,催着马儿跑得更快了。
夜色终于降临,欢唱了许久的老乡们带着一身的热汗和疲惫,沐浴着微凉的晚风回家。他们仍嬉笑着,怡然自得,身周洋溢着不为俗事所累而松快的幸福气息。
“啊!这是什么!”忽然,一人大叫起来,从路边草丛里捡起了一个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