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意逐渐化成了软弱，叶菲一忙捂住了口鼻强迫自己停止那已经到达口中的哭泣，可那双眼睛，心痛的光芒依旧。
“菲一。”
这时，一旁一直沉默着的白星羽忽然轻唤了一声叶菲一的名字，嘴角笑意温柔：
“云空在你眼里，一直以来是什么样的？”
叶菲一一怔。
“我……一直以来都觉得他这人特别容易琢磨，不就是一个整天只惦记着睡和那所谓的‘自由’终日无所事事的混小子吗？毫无责任心不说，还连暗恋这种事都不敢表露出来的胆小鬼……”
“啊？暗恋？”
白星妍愣了一下，情不自禁的低喃出了声。
“可是，今天早上的那个人……我是真的觉得好陌生好陌生啊！虽然那一副欠揍摸样还是跟以前一样，可那颗心……那颗心，直让人心下发冷，我完全看不透了，他真的是我熟悉的那个云空吗？那可是他亲哥哥啊，他竟会毫无犹豫得答应去追捕去杀死他哥哥。若是我的家人发生这样的事，我是想不出到底要用什么法子去面对这种事情，可是他这样的法子，我是绝对做不到的！可他，就那样干脆的决定了这条路，还一点都不掩饰的说这是为了他自己的人身安全……天呐，我无论如何都无法接受他这样的做法，简直就是禽兽不如啊！他怎么说的出口？”
“要是他……他哥哥真因为他而出了什么事……那该……该怎么办……”
叶菲一像是失去了站立的力气，捂着脸蹲在地上，再一次痛哭出声。
“你有没有想过，若他今日这番举动是逼不得已的呢？就像外面那些歹徒抢银行——工作人员不得已只能把钱交给歹徒一样。云空他如今的境地，在我们这些外人看来或许看的并不太真切，但若往深里琢磨琢磨，还是能大概明白的吧？”
白星羽慢悠悠地说道。
“可是……可是……看他那没心没肺的样子，哪里像那些工作人员了？”
叶菲一小声嗫嚅道，语气中却少了底气。
“不是菲一说的吗？人心隔肚皮啊，他内心真正所想，你几时看到他展现在表面了？”
第二十三章末雪
他话还没说完，大串泪珠已从叶菲一颊中滑落，却半分声响也无，就连原有的抽噎也不能听到了。她只是静静得蹲在那里，无声的哭。
她并不是那种脑袋转不过弯的蠢人，这半日来对云空的种种气恼与否定，也不过是因为心情激荡罢了。其实在先前她已隐约有些感觉，只是内心中不愿意去承认。
毕竟，此时的她需要掩饰，需要借口，需要一个恨的对象，才能让内心深处那深深的无力和对自己的弱小的恨，有地方可以发泄。就是因为这个原因，白星羽这番提醒才能立马就令她回过了味来。
难过，愧疚，愤恨，担忧，感激，害怕，少女腔中复杂情感一时间如那滔天巨浪一般汹涌而至，一时竟是情难自已，说不出话来，而那泉涌一般的泪水，此时不去阻止，才是最好的应对方式。
……
……
有几只不惧寒的鸟儿在高空中滑翔而过，清脆而欢快的鸟鸣几乎能响彻整个天地。
就好像，那明媚温和的春天。已经无声无息地降临在这已被寒冬占据多时的岛屿中了。
白星羽和白星妍并没有等待多久，叶菲一便自己松开了捂住脸颊的手，并且狠狠抹去了满脸的泪水，眼睛虽仍是通红，口鼻虽仍带着苦意，但面容之中已有坚毅，不再似先前那般的手足无措、绝望迷惘了。
那犹自挂在脸上的泪痕衬着她的笑，明丽而灿烂——很显然，她已是平复了心情。